来非常眼熟。
南方日鹤站在那里,平偏仰视着看了半响。
……
…………
上面写的是四年前没错吧?
她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划痕的高度,随即往自己的头顶上比去——只高了一点点,而考虑到她的手会不自觉往利于自己的方向偏移……
一个残酷的事实猝不及防地袭击了她。
她难道一点都没长高吗……?!
*
夏日祭的倒数第二天,在少女比乌云罩顶还阴暗的心情中,酝酿了一整夜的雨终于落下。
“……又下雨了呢。”青岛真味双手插兜,看着外面的景色。也许是因为身处安全的地方,她不再挂着那副假面,冷峻又傲慢的底色终于随着雨溶化泄露了一丝,“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
“青岛小姐来这里的时候啊……说来真是意外,那竟然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呢。”雁切真砂人穿着宫司的衣服,双手插进袖子,微笑着站在她的身后,目光深邃,“没办法,什么都不改变的话,实在是很难察觉出时间流动的痕迹。”
他像是夸赞一样,笑眯眯地说:“不愧是青岛小姐,您这样的美人真是如同被天所恩赐,现在看起来还是三年前那样年轻漂亮呀。”
青岛真味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个度。她咬了咬后槽牙,本能地想要伸手探向后腰方向,脚下浅淡的影子威胁般竖起尖刺:“你这家伙……”
三年前,青岛真味迎来了……或者说,是普伊芙美迎来了人生中最失败的那天。
当然,也是她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带着冤魂与血债,普伊芙美毫无防备地走进了异种的巢穴。在天空中飞翔、集群行动的乌鸦们确实是无人敢招惹的恶霸,但深海之中,有着能吞噬一切的可怖之物。
想要顶替青岛真味的普伊芙美,自学着医学的普伊芙美,因为警惕和细心而生存下去的普伊芙美,终于也因为那份察觉到异样的警惕心而被怪物所取代。
“哈哈哈,抱歉,请相信我只是在真诚地赞美你。”雁切真砂人狐狸似地笑起来,完全不惧怕她的脸色。
空气里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起来。
“……吵死了,你们两个。”
随着柔软的如同撒娇一般的抱怨声,白发红瞳的女孩子顶着雨小跑着钻进室内。她胡乱地拍了拍袖子上沾上的雨水,脸色和外面的天气一样乌云密布,心情之差已经但凡是个有眼睛的人就能看出来了。
“波稻大人。”
“……母亲大人。”
两个刚刚还差点上演全武行的成年人们立刻收敛姿态,毕恭毕敬地跪坐下,对着她垂下头颅。
“就喜欢搞这种没用的东西,都说了一百次不要做了也没有用……”她像猫一样发出可爱又蛮横的埋怨,用小孩子柔软的指尖戳了戳成年男性的肩膀,“真砂人,犬井已经知道了,他今天肯定会来问咱要小青岛的,怎么办?”
她这么说着,眨了眨眼,晃掉了脑海中浮现出的昨晚对视过的那双金色的眼眸,烦躁地对着身边的人重复了一遍:“要怎么办?”
两个成年人对视了一眼,知道的更多的雁切真砂人放缓语气,率先发问,想要稳定住波稻的心情:“波稻大人遇见的未来里,没有这部分吗?”
“没有呀——”波稻踱着步子在两人身边转圈,转得头晕眼花才停下来缓一缓,“咱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
和主动了解情况,想要更好地帮助波稻的宫司不同,青岛真味保持着安静的姿态,沉默不语。
过去杀死的那些东西,正和过去一起追上她,如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也许是因为这场暴风雨中透露出的不详,也许是因为少年那个充满了仇恨的眼神,也许是因为那份货真价实的杀意……她感觉得到,三年前被埋葬的死人已经挣扎着走出了坟墓,正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那是她,又似乎不是她。
“冷静点,波稻。”雁切真砂人换下了敬语,用上了平常私下和波稻相处时用的更亲昵的语调,“犬井君来主动问你要的话,这不是件好事吗?这证明他还在相信你呢。”
不过,还真让人吃惊……你竟然是真的很喜欢他、而不是随口撒的谎啊。
成年男人微微俯身,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并不沉重,存在感和那份温度却强烈的让人无法忽视。
“……真的?”波稻抿着唇抬起脸,惴惴不安地追问,想要得到更让人放心的安慰。
“当然。”雁切真砂人温和地看着她,“而且,波稻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处理了吗?”
那是个在场三人都心知肚明的答案。
白发的女孩子低垂着头看着地面,半响才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散落的白发遮挡住那双红蓝色的异瞳:“……那、拜托你了,小青岛。”
“……啊。”青岛真味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
她看了一会女孩子失落的姿态,最后还是在雁切真砂人如刀一般的冷漠目光里靠了过去,温柔地对她说,“能成为母亲大人计划的一部分,是我的荣幸。”
灵魂和身体在这一瞬间,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