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波稻大人,需要怎么做?”
“不是个好孩子呢,她。”白发红眸的女孩子站在破开的窗户前,居高临下地看向普伊芙美的方向,和服的衣袖被夜风微微吹起,像是来自地狱的红蝶,“但医院既然需要招个新护士……”
即使面对着枪口,女孩子也天真可爱地笑着,不躲不避:“让她变成好孩子,然后再加入我们吧。”
自那之后的事,对普伊芙美来说,就变得朦朦胧胧了。
她彻底融入了菱形医院,和根来护士、菱形医生一起,一边学习着一边参与药物的研究改进工作。
就像犬井户缔后知后觉意识到的那样,药物的作用并不是波稻告诉他的“将人转化为影子”——在这件事上波稻既不无辜,也不无知——那药的作用是修复影子们的伪装,让它随着时间自然生长、老化。
而制作它的“珍贵”的原材料,是每年平均会自然老死的年长者——在宫司的控制下,这个数字维持在5人左右。
而为什么会需要这种药……
普伊芙美平静地咬着无法点燃的那根香烟,从空荡荡的白大褂下面掏出那杆犬井户缔找到过的、被锯短了的□□。
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有关自己的真相的,普伊芙美没有那么好心,也没有那么恶意,她从没有想过将这个绝望的真相公然散播——但更重要的原因是这无关紧要。
这七百人不过是某个存在过家家时用不上的摆设,是里开篇一字带过的背景,唯一重要的主角并不在其中。
不过,这场持续了三年还要久的过家家,似乎终于即将迎来结束的那天。
金发的女性这么想着,在两人警觉的目光下,施施然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头颅——不是肩膀上被雨水打湿却无比清醒的那个,而是地面上浸泡在泥泞的雨水里的那个。
她是想要——
犬井户缔瞪大了眼睛,制止她的声音几乎是飞一样从喉咙里吐出:“喂——!”
“之前那些是给诸伏君的礼物,而这份是给你的,犬井君。”
普伊芙美对着他们笑了一下,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很多年前无数次重复上演的景象。她白皙的指尖微微用力,在某种诡异的既视感中,恍惚地说出了那句话:“……I will pray for you, God bless you.”
我会为你祈祷,愿上帝保佑你,终结这场闹剧。
而我将直坠地狱。
她的声音轻浅,降谷零的听觉在这夹杂着海浪拍打岸边的狂风暴雨声中一无所获,而犬井户缔看着她,却彷佛听见了另一个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不、不对,那个声音仍然是普伊芙美,只是更年轻些的普伊芙美。
「I will pray for you. 」
我会为你祈祷。
她的呼吸声沉静,心跳平缓,静静地呼吸着,身后是夜风的呼啸声。
「Pray the hell or heaves you in.」
祈祷天堂或是地狱能让你入门。
那是来自下诹访町的夜风,带来了追月祭上鲜活的烟火气,掠过她的身旁,直直吹向冰冷的月守湖。
随着白色的雷光盖过一切,蛮横地将一切色彩压下,在今天的第一声响雷中,漆黑的枪口迸射出一朵不明显的小小火花。
犬井户缔彷佛又回到了那个老旧又温馨的宅子,在昏暗的房间里从梦中惊醒,被尚且年幼的诸伏高明笨拙地抱着安慰。
迟过十数年,他终于真切地听见了那声似曾相识的枪响。
那是一颗黄铜色的子弹,在月色下泛着冰冷又耀眼的辉光。犬井户缔远远地看着,仔细地看着,看见上面熟悉的似乎在哪里见过的刻纹——那是波稻说过的魔女的纹样,是诸伏高明曾经很在意的教团象征的模样,是沙耶从黄泉里折返送来的警示,是金币上精致的浮雕。
子弹旋转着出膛,从脆弱的躯体中穿过,在背后留下一个巨大的空洞。呼啸的风穿过血液,带走血腥气,毫不停留地奔向月亮的方向。
但今天没有月亮,也没有太阳,那些曾经掩藏在雨云之后、隐藏在善意的安抚下的所有的一切,在能冲刷一切的雨水之中得到了流露。
不行、不能让Zero看见——
比起思考普伊芙美究竟会不会、能不能被枪械所伤害,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犬井户缔本应该感到放松,可以冷眼旁观着她对自己开出空枪,但某种更深层的直觉抓住了他,促使他感到不安。
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手里攥着的雨伞在这一瞬间成了多余的累赘。
他松开手,仍由海风将伞吹到不知道哪里去,只是蹲下身抱住降谷零,将他的脸死死地埋在自己的怀里,全然不顾他不住挣扎着想要扭头看一眼。
他只是本能地牢牢抱住金发少年,强硬地按住他的后脑,不让他转过脸来——就像诸伏高明曾经不动声色地捂住他的耳朵那样——也正是这个瞬间,那些过去的景象才如同幻觉一般被海风吹散,他真切地看到现实中正在上演的一幕。
普伊芙美似乎又笑了一下。
磅礴的大雨中,金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