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得好似厂房着火了一样夸张,“机器被你弄坏了,多么珍贵的机器啊,你赔我机器,你赔得起吗?你赔不起,我的机器哟~”
身边的黑人见势急忙跑到梅兰妮身边告状,“太太,您快去看看吧,这帮人把机器弄坏了,太太,您赶紧管管啊,别让他们碰机器呀!”
梅兰妮这时也心有灵犀想通了思嘉的主意,她让大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将人召集到一处后说,“我们今天新请了一批工人来……先不要喧闹,听我说完,这批工人目前还不熟悉纺棉这项工作,但我相信教几天之后他们也会是最好的工人,想要离开的工人们要对他们多一些信心……”
“太太,我们不离开——”随着一声高呼,类似的话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大家一个赛一个地表衷心,时不时再发狠骂几句撺掇她们罢工的康蒂,那康蒂早就见势不妙溜没影了,轰轰烈烈的罢工就这样被难民们化解于无形了。
平复好黑人们后,难民们又成了一个问题,原本按思嘉的想法,给这些人每人发三个红薯,他们就已经很高兴了,可是梅兰妮却有了别的想法,她邀请这些难民饱饱吃了晚餐,又将他们安置在厂房中过夜,然后趁着夜色来到了奥哈拉家中来找思嘉商量这件事。
此时已经是晚上7点了,爱兰倒是没有再阻止梅兰妮进屋,自从今年圣诞节思嘉回到家中后,爱兰便不再过多管大女儿了,也或许是发现她想管也管不了了,她那大女儿离家出走一整年,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眼下时局动荡,八婆们每天可聊的新鲜事层出不穷,倒是没人再关注思嘉离家不归这么个小事了。
不过,在放梅兰妮去找女儿之前,爱兰还是先将她带到了客厅中,想要与她深入聊聊。
“威尔克斯太太”,爱兰率先开口,“我知道,从年龄上来看,你只比思嘉大一岁,你们会成为朋友这很正常,可是你也要知道,你已经结婚了,而她还没有。”
人们对已婚和未婚女人的行为要求是不一样的。
梅兰妮看着这位行事作风与自己前世很像的传统南方淑女,终于说出来这一世自重生以来最想说的一些话,“奥哈拉太太,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常常听到身边的女性长辈们对您的赞美,她们也常常期待我能够成长为像您一样的女性,事实上,我也一直在如此努力着,我今天终于能有机会来亲自问一问您,做为淑女的典范,真的会让您感到美好而幸福吗?”
爱兰完全没想到梅兰妮居然会问出这样直击内心的问题,这无疑激起了她的警戒心,因而她想也没想立刻回答了一句,“是的”。
梅兰妮这时却露出了怜悯而哀伤的表情,“如果真的这么幸福,您为什么会将最钟爱的大女儿培养成一位勇士呢?”
爱兰的脸色瞬间就黑了,她从未对任何人表现过这样凶恶的样子,她很想如往常一样露出慈爱而淡然的面容,可是却克制不住心中的愤怒,十几年来,她再一次丧失了表情管理的能力,她听见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你太失礼了,威尔克斯太太!”
梅兰妮并没有因爱兰的表情而被吓到,她只是摇了摇头,“我完全没有贬低思嘉的意思,您不知道我有多么的爱她,您也想象不到,在我的内心深处,她是多么完美的一位勇士,我也因此而无比感激您所奉献给她的这份自由,因为这份自由,是我所没有的,是我们所没有的——”
梅兰妮捂着脸哭了,爱兰见此,原本的愤怒突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物伤其类的钝痛,她也因此第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在大女儿教育中的关于那些勇敢品质的塑造,连自己过去都不曾察觉到的鼓励与放纵。
“我没有……这样不好……”爱兰喃喃自语。
“您睁开眼睛吧”,梅兰妮向爱兰伸出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可是在中途却又收回来了,“像我们这样又有什么好呢?像我、英迪亚、霍尼……又好到哪里呢?十几岁的时候被爱情冲昏头,二十几岁时被贞操和名声束缚,三十几岁时把孩子当做唯一的指望,四十几岁时……”
“你不要说了!”
梅兰妮突然被爱兰打断了,然而她继续说下去,“四十几岁时就成为老女人了!”
“我让你闭嘴!”
“多么漫长啊,后面还有四十年呐!”梅兰妮不仅没有闭嘴,甚至还站了起来,她只有一米五的身高,可是烛火却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那影子投在墙壁上,好似晃动的魔鬼。
爱兰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后,却又笑了出来,“时间也过的很快的,四十年一瞬间就过去了。”
“是啊,人这一生是多么的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