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思嘉总算表现出一点染病的迹象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然而她还是嫌病程进展的太慢了,她想要在皮疹爬到脖子上的时候去找瑞德,这样才会得到最多的药物,而且若是刚刚生病,她怎么好说出“为了死前见你最后一面”这种话呢?为了让病程再快一些,好给爱兰争取时间,她不得不又接连几次与母亲共用了水杯。
到了第五天,连续多天的作死终于见效了,思嘉发起了高烧,身上也出现了少量的疹子。可是她又感到遗憾,这些疹子为什么不能多些,让她的体温低一些呢,毕竟疹子是直接能被看见的,可高烧只会让她难受罢了。她现在是吃到苦头了,从小从没得过什么病,现在却快烧到40度了,脑子也迷迷糊糊,导致之前想得很周全的要说的话都记不清了,可偏偏身上的疹子少的可怜,让她必须再等一天才行。
眼下刚刚8月中,天气还炎热的很,没人会穿很多衣服的,思嘉不得不考虑在火车上怎么遮住自己的疹子。她翻出三年前自己第一次做生意时穿的那件黑纱衣服来,又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没有什么是比扮做寡妇更合适的了。
然后,思嘉又让她爸爸去向塔拉的大管家波克赔罪,让他在明天能把女儿普里茜借出来,陪已经染上伤寒的思嘉去亚特兰大一趟。在借人的时候杰拉尔德没憋住居然将真实的原因告诉给波克了,波克很感动于思嘉的奉献精神,于是欣然同意让普里茜冒着被传染的险陪小姐进一趟城,久居乡下的波克并不是很清楚亚特兰大附近正在打仗,不然也未必会愿意让女儿走这一趟的。
思嘉因为爸爸将她主动染病的事告诉给了波克而很生气,好在波克没有跟普里茜说太多,只是告诉普里茜让她明天陪小姐去一趟亚特兰大。
到了真正要出发的这天,思嘉的病情突然迅猛发展起来了,竟真的有如她计划的那般,看起来像是要死了一样。早上她是被苏爱伦摇醒的,坐起身的时候整间屋子都在转,差一点没起来床,苏爱伦只说了一句,“妈妈昨天一整天都没醒过来”,就成功让她咬着牙出发了。
临出门的时候,普里茜居然后悔了,她哆嗦地躲在波克的身后,哭叫着说什么也不肯上马车了。思嘉在马车上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只感觉这普里茜真是没用的太有用了。
“普里茜,你陪我到亚特兰大走一趟,咱们当天就回来,你不是喜欢我那件红蓝色的裙子吗?回来后我送给你。”思嘉说。
“小姐,你看起来……”普里茜惊恐地问。
“你放心,我死不了的,如果我今天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当着你父亲的面我向你承诺,你可以留下我自己回家,一会儿我会提前把返程票买给你。”
“小姐,这怎么行?”波克出言反对,转而又对普里茜说,“若是你敢独自回来,我就把你赶出塔拉!”
“放心,普里茜”,思嘉用来自主人的威严口吻说,“在路上我说的算,你爸爸不会那么狠心的。”
最终,威逼利诱下,普里茜也只得跟着思嘉一同上路,她依然不敢坐上马车,只坚持在地上跟着。马车由波克驾着,送她们到了琼斯博罗火车站,思嘉真如承诺的那般,给普里茜提前买了返程票,可是没有给自己先买,若是普里茜真的中途自己跑了,那她让瑞德亲自送她回家,那样更好。
思嘉各方面都想得极尽周全了,可是仍有计划之外的状况。在他们离火车站越近时,枪声和炮声便越响了,可见战场离这真的很近了,万幸的是铁路暂时还是他们的,但也已经不属于平民们了。火车上被装满了伤兵,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皮肉腐烂的臭味。为了防止自己身上的疹子被车上的人发现将她们中途撵下车,也为了能喘到一口新鲜空气避免因腐臭而呕吐出来,思嘉和普里茜不得不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这里的风非常大,普里茜亲眼看着思嘉被风吹地不停地打摆子,她不敢站在下风口,生怕风会将疾病传给自己,于是选择她站在了前一节车厢背着风,让思嘉迎着风留在了后一节车厢。
思嘉此时也顾不得形象直接坐在地上了,依靠在一堆被丢在地上不知道是谁的杂乱的行李上,当然就算她想站也是站不起来的。她用左手勾住了车厢的把手槽里,防止自己被风吹到火车下面去。
“普里茜,如果我在到亚特兰大之前晕过去了,你就将我放在亚特兰大车站,然后到亚特兰大旅馆找巴特勒先生,巴特勒先生会送你回塔拉,还会请你吃白面包……记住了吗?亚特兰大旅馆,巴特勒先生。”
普里茜惊恐地看着思嘉的疹子越来越多,已经漫到脖子上了,早上时她的脖子还是雪白干净的。她仿佛没听到主人的话,什么也没回答。
思嘉看着普里茜的反应,就知道自己选择带她出来有多不靠谱了,如果自己在车上晕了,这黑鬼指不定会给她扔到车上,那就完了,她会被士兵发现抛到半路上的。
于是思嘉只好咬着舌尖瞪大了眼睛坚持,她开始思考见到瑞德后要如何表现了。如果自己不曾生病,她自然有一百种勾引男人的方法,可是那些都明显不适用于眼下的情况呀。思嘉看了看自己胳膊上那一片片的疹子,这真的太丑了,脸上会有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