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妈妈倒了,这生意自然是做不成了,只能歇业。不接客了,楼里的少年们都轮流着照顾朱海棠,也没有哪个有怨言。
姜月尘倒是空闲了许多,没有那么多杂活让他做了。除了照顾照顾朱海棠,他每天就在楼里晃悠来晃悠去,偶尔也出去玩一玩,碰碰运气,祈祷能先系统一步找到任务目标。
日子渐渐入了秋,朱海棠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脸色却依旧苍白,到底是落下了病根。
一身青色长衫的青年,苍白的手捡起门前落了的杏叶。脱下一袭红衣的朱海棠,不再那么艳俗,多了一些温润和忧郁。看起来,倒真真像是哪家知书明理的公子了。
朱海棠站在树下,冲坐在厨房门槛上的姜月尘招了招手。
“啊烈,过来。”
姜月尘慢腾腾走过去,扶住伸过来的手。
两人坐在树下,看秋日的光景。
“啊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好。”姜月尘开始心跳加速,感觉马上要知道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
“曾经,有一个人叫苏秋月。是家里庶出的二公子。即便是庶出,却也曾集百般宠爱于一身……”
苏秋月享受着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的长大。他的母亲朱晓,虽说只是苏家老爷的侧室,但是因为生的美艳,经年盛宠不衰。
直到苏秋月十四岁那年,府里六台小娇迎回了三姨娘莫兰姗。这是个清雅淡默得如水一般的女人。可是会咬人的狗不叫,莫兰姗是个心狠有心机的女人。进府不过半年,就迷得苏家老爷找不着南北。
而朱晓,一个失了宠的侧室,日子哪里能好过?连带着苏秋月也受人欺凌,从天上掉到了泥里。那些个仆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货色。
从那之后,母子二人处境愈发艰难。
在某个家宴散席之后,苏家传出了丑闻。说的是苏家侧室朱晓不检点,和下人私通。受不了这般羞辱的女子,愈发的郁郁寡欢,终于在某个寒凉的夜里跳了河,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苏秋月就此丧母。在苏家忍气吞声了两年之后,年仅十六岁的他被卖进了一个萧条的小倌倌。而此时,外面流言四起,人们都说苏秋月是不知检点的侧室和别人偷偷生下来的孽障。
苏秋月的一生,就这样被囚进了这一方烟柳之地。
……
这是里很狗血,很常见,但也很悲哀的故事。
姜月尘扭头看向海棠,看见他的眼底噙着泪。
“看什么看?大傻个没见过人哭啊?”还是一样的口吻泼辣。
姜月尘心里松了口气。
“那,后来呢?秋月有遇见过喜欢的人吗?”
“没有。别瞎动脑子!我怕你把好不容易恢复的那点聪明劲儿全用光。”海棠在姜月尘粗糙的手背上抓了道红印子,以示惩戒。
那那些信,是写给谁的呢?
秋风一吹,身旁瘦弱苍白的青年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
“天要凉了,进屋吧。”
“咳咳,老娘好着呢。进什么屋,闷得慌。”
朱海棠左右不过三十五岁的年纪,本也看不出真实年岁,可自从那事之后,人沧桑病弱了不少。
……
秋风萧瑟,朱海棠却迷上了种花。他每天除了经营春风楼,夜里拉拉客陪陪酒,白日里都在院里种花,守着种下的花一看就是一整个白昼。
姜月尘陪着他种了菊花,梅花……还有海棠花。
“啊烈,过来搭把手。”
姜月尘帮着朱海棠把海棠花树苗栽进土里。
“你把自己种上了。”
“嗯?是啊,种上了。它以后也要一辈子待在这破地儿了。”朱海棠说着,神色突然阴郁下来,冲上去把刚种进土里的树苗给踹倒了。
姜月尘:……
姜月尘把朱海棠拉到一边,给他盛了一杯茶水,然后默默的把被踹倒的树苗扶正。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姜月尘:“……?”什么叫像,我本来就是人。
沉默,长久的沉默。朱海棠不再言语,没有接着话题再聊下去,而是望着海棠花树,陷入了沉思,满目的怀念。
也许是药方不够准确,也许是心思过于沉郁……朱海棠的身体越来越差,原本已经见好的身子骨愈加消瘦了下去。
院子里的海棠花树却渐渐活了,生了根。
在初冬的某一日,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瘦的容貌失去了光彩的朱海棠,突然穿回了许久未曾穿过的红衣。
“咳咳,啊烈,我被困在这里二十年了。你说,我还有出去的机会吗?”
“你想出楼?我现在可以陪着你出去玩。”
朱海棠皱着眉,颇为不满。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别装傻,老娘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懂的。”
姜月尘叹了口气,替眼前人拢了拢红衣领口。
“你想走?出去看看这个世界?”
“嗯,如果我把春风楼交给你,你愿意吗?”
姜月尘没说话,他知道,朱海棠活不长了。
很多次,姜月尘都看到他偷偷的吐血,夜里也总是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