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圣人的面色有些尴尬,虽然不是明说,但他仍然有一种被当场抓奸的诡异感觉,尴尬的不知该怎么跟倔儿子解释。
好一阵尴尬的寂静之后,刘恒叹了一口气:“爹,您玩了一下午了,儿带您回家歇息。”
“不回不回,还不容易出宫,总要过够了瘾再说。”
老圣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斩钉截铁的说道:“小胖子已经答应了我,过两日带我去参加魏老匹夫的寿宴。听说那日会有非常有意思的事发生,这么好玩的事岂能错过!”
啊?我啥时候说过这话?
从小胖子脸上的茫然表情中,刘恒知道这根本就是老爷子自己的兴之所至。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老爷子的心情好不容易才有了缓解,就任由他胡闹吧。
刘恒悠悠叹息:“那儿子也陪您暂住园子里吧……”
“胡闹,你是皇帝,宿于宫墙之外,万一被贼人知道了你的行踪,行那不可言之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更何况每日有那么多的折子要批阅,难道你还能让通政司把各地的奏折都送到宁荣街来?”
刘恒闻言呵呵一笑:“这个父皇放心,儿子出宫前已经将重要的折子处理完了,而且还将弘儿扔到了勤政殿中,剩下的那些事,想来他会处理妥当的。”
……
叮叮叮……
景阳钟响起,五品以上京官排着整齐的队列入勤政殿前厅上朝。
不过今日的常朝有些让人看不懂,龙椅上空荡荡的,唯有龙椅旁的高椅上四皇子刘弘正襟危坐。
当今皇帝打登基后,除了偶有重病缺勤,其余时间总能在龙椅上看到那副谁都欠了他百十万的黑脸。
齐博瀚作为暂时主持内阁的大学士,率先开口问道:“敢问四殿下,陛下今日为何没有上朝?”
刘弘顶着黑眼圈,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
昨晚他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才一一回复了堆积如山的奏折。
其中光是河南右布政使李继乐的问安奏折就有十几道,其中更是从九月十五开始,连续十七天送来奏折。
累积长达三万字的奏折中,除了问安外,便是开封府的天气越来越冷,作为臣子他很惦记圣躬,希望京城不要太冷,这样皇帝陛下就不会在批阅奏折的时候冻手了。
先不说宫里不会穷到生不起炉子,就单说十七天快马十七道均字数两三千的折子,还他娘的都是废话,李继乐是想烦死皇帝老爷吗?
还有南宁府的知府冯春强,这个月又送来奏折了:陛下,南宁的菊花开得好漂亮!
上个月他的奏折内容大致可以总结为一句话:陛下,南宁的桂花开得好漂亮!
上上个月:中秋节到了,陛下,南宁的木槿花好漂亮!
……
“齐阁老,父皇微恙,今日早朝,由孤主持。”
刘弘身为皇四子至今无封无爵,按制是不能称孤道寡的。
而且往日里他给人的印象始终是恪守规矩,彬彬有礼。
今日却一反常态,不但僭越称孤,更是打断了齐博瀚的追问,当场给了齐博瀚一个难堪。
“孤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齐阁老,内阁是吃干饭的不成?为何父皇的案头有数不清的无用奏折?”
齐博瀚原本还想追问皇帝的病情,却见刘弘拍了拍手掌,从殿外走进来两名抬着大竹筐的大汉将军,巨大的竹筐中,堆满了奏折。BIqupai.
“也许有爱卿想要问,孤口中的无用奏折是什么?那好,孤让人给各位爱卿念几道吧。”
刘弘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夏大伴,念吧。”
夏守忠躬身称诺,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三本奏折,挨个打开念了起来。
“臣广陵府知府庄英哲,弹劾广陵府同知胡守清言语侮辱臣之母……,国朝以孝治天下,臣与胡守清誓不两立……恭请圣裁!”
这份奏折让殿中文武大部分目瞪口呆,唯有有限的几人面面相觑。
刘弘的嘲讽随即而至:“这是广陵府快马送至京城,而且是由咱们的中枢内阁送到父皇案头的。孤想问问齐阁老,难道父皇不只需要处理军政要事,还得给吵架骂娘的官员们劝劝架不成?”
齐博瀚被这声反问问的哑口无言,刘弘却仍旧不解气,冷声道:“夏大伴,下一份!”
夏守忠取出第二份,却不是奏折,而是一堆奏折的摘要。
只听他朗声读到:“八月中秋,南宁府知府冯春强上书,南宁的木槿花开得很漂亮,并问陛下圣安。”
“九月十二,冯春强再次上书,南宁的桂花开得很漂亮,并问陛下圣安。”
“十月初一,冯春强再次上书,南宁的菊花开得很漂亮,并问陛下圣安。”
“这是近三个月冯春强所有送往京城的奏折中,最有价值的三份,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