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伊黎塞纳抱着祂,祂头一低,额头就这么抵在伊黎塞纳温暖的肩头。
就像小时候一起度过的无数个寒冷的夜里,能够彼此依偎着,好像就可以取暖。
伊黎塞纳小心的扶着祂,离开混乱成杂色的水,让祂慢慢的坐到躺椅上,细致地给祂穿上睡袍。
言谕一动不动,感觉到身体里的喧嚣有所安静,轻轻松了口气。
穿好之后,祂的手指向前伸出去,像是在摸索什么,最后落在伊黎塞纳的头发上。
伊黎塞纳捉住祂的手,让祂的掌心停留在自己脸颊上,这一刻的心情安静而踏实,安静到言谕失明的瞳孔更加模糊,反复确认着他的存在。
“我在,”伊黎塞纳温声说:“我们先回去睡觉,也许明天醒来,慕斯元帅就回来了?”
言谕苦涩的笑着,“谢谢你安慰我……我知道不可能。”
“万一呢?念念不忘,会有回响的。”
伊黎塞纳心疼,把祂打横抱起来,搂在怀里,用披风盖住头发和躯体,带着湿漉.漉的、筋疲力尽的虫母回到寝殿。
门推开,伊黎塞纳快步走到床边,把言谕放进被子里。
言谕紧闭着眼睛和眉头,面颊上的红晕还未消散,是热气熏出来的,也是抒发后的余温。
伊黎塞纳碰了碰祂的脸,温柔的说:“我出去给你调一些营养补充品,别睡着,等我一下,好吗?”
言谕把头埋在被窝里,不给回答,伊黎塞纳摸了摸祂柔软的黑头发,掖好了被子,转身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言谕只是哭到疲倦了,眼泪沾湿了枕巾,思念让祂难以克制住内心深处的悲痛,本来还若无其事的心,被青涩的情动勾起了相思,就此决堤。
哥哥为了帝国,为了祂,毅然决然奔赴战场,一去不回头。
言谕知道,哪怕音信全无,他也一定拼尽全力战斗,遍体鳞伤。
会不会有军雄拦着他不让他送命?如果没
有呢,怎么办。
是不是这一生,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哥哥一面了?
-
慕斯预想过无数次和言谕的重逢会是什么样子。
八年了,他该长大了,长成一个温柔沉稳的青年,个子很高,眉眼漂亮,有一点清冷的疏离感。
说话呢……还会和小时候一样软乎乎的吗?
他会抱着自己甜丝丝地叫哥哥……还是会遗忘了自己呢……
慕斯很难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胆怯、期待、激动、左思右想。
他站在偌大的帝宫门口,拂去肩上军衔上沾染的初雪,面对着华丽的宫殿建筑,竟然连第一步也迈不出去了。
最终,慕斯鼓起勇气,艰难的迈开步伐,推开了寝殿的大门。
殿里温暖甜蜜的虫母信息素气味席卷鼻腔,慕斯知道了言谕正在发育周期里了,却不为所动。
他知道那是他弟弟,是超脱于性别概念上的存在,是他最爱的虫,最牵挂的想念。
言谕哭着就睡着了,恍惚之间,祂闻到了熟悉的雄虫费洛蒙味道。
像母亲温暖的子宫包裹着祂,像梦境一开端温暖而熟悉的旋律,他的脚步越来越靠近,也越来越缓慢,最终,停留在祂床边。
言谕睁开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是闻出了慕斯的味道。
……是梦吗?
言谕的心跳停了一拍,呼吸凝滞,失神放大的瞳孔望着虚空的黑暗,祂不知道外面是亮是暗,但是祂知道一件事。
“……哥哥。”
不是梦!
言谕眼角的泪水一连串流下来,呜咽着说,“哥哥,是你吗?”
一双粗糙却温暖的手拭去祂眼角的泪水,言谕攥住他的手腕,用尽现在能用的全部的力气,努力地眨眼睛。
但是祂真的一点也看不见。
一个吻轻轻落在祂额头上。
“宝贝,是我。”
慕斯动情的声音温柔,也带着充满怜爱的歉意。
“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给过你消息,让你担心我了。”
“不,不。”
言谕当即伸出手,紧紧搂住了慕斯的脖子,把头埋在他颈窝里,眼泪在一瞬间打湿了慕斯的制服,泣不成声。
“哥哥,我想你,我好想你……”
慕斯把祂抱起来,手抚摸着祂的后脑,低声安慰,“乖,这些年,你……”
话说到一半,慕斯也哽咽住了,他想说,你也好好长大了,长成了有担当的样子,帝国上下都在夸赞你的美丽,你的实力,你主宰了虫族最强盛的时代,你是虫族有史以来最至高无上的王。
可是所有夸奖的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唯一的一句话。
“……哥哥也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