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豆腐成型的功夫,两个人捧着碗坐在灶膛口喝豆浆。 经过研磨的大豆,蛋白质更易溶出,磨得越细腻,蛋白质的膜越粉碎充分,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喝石磨研磨的豆浆,它比豆浆机做出来的口感更加细腻香醇。 “真好喝!”陆西橙不需要勺子,直接将嘴凑到碗沿,咕嘟嘟喝下一大口,这样寒冷的天气,烤着火,喝着豆浆,真是太舒服了。 霍竞川也觉得好喝,他这碗糖放得少,豆浆味很浓。 陆西橙喝了几口,突然抬起头,她想起上辈子和弟弟一起去医院检查生长发育情况,医生说过的话,男孩子喝豆浆要适量,因为豆浆里面含有植物雌性激素,尤其是在生育能力方面有问题的,更加不能多喝。 他这个年纪应该没啥关系吧,而且他那么强壮,也不太会被影响到的吧! 霍竞川察觉到她的视线,也抬起头,看到小姑娘正眼巴巴看他,这是不够喝? 他把自己的豆浆倒了一些到她碗里:“还要吃豆腐脑,留点肚子。” 陆西橙抿唇一笑,这算不算她阴差阳错在做好事呢? 而且,她低下头,女孩子多喝对身体好呀! 男人丝毫不知道小姑娘有一瞬间在担心他某方面的问题,要是知道了,他也只能抱着她啃几口泄泄愤。 而有的人,此时内心的痛苦真是难以描述的。 王满囤带着人到医院已经是下午了,来之前,小霍和他说过,是在住院部见到的俩人,所以他们直奔住院部。 说是住院,其实就三间病房,不知道房间号,一个个找过去呗。 一行五六人,都空着手,不太像看望病人的,一个护士从病房出来,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问道:“你们找谁?” 小护士也是好心,住院的人心情都不咋样,这年头能有钱来住院的,基本家里条件不差,她是怕他们冲撞了人。 眼前一群人,其中三个脸庞黝黑粗糙,穿着打补丁的旧棉衣,一看就是农民。另外两个穿得还行,但他们一路坐爬犁过来,被风雪吹得形容狼狈,也不太体面。 “哦,我们是来找……”王满囤开口要说话,刚才这位小护士出来的那间房间爆发出一声大喊,“啊啊啊啊啊!” 几人吓了一跳,妈呀,这声音,太吓人了。 小护士翻了个白眼,腾腾腾走回门口,也朝里头大喊:“有完没完,赶紧的,把钱交了,快点离开,赖在这儿想干嘛,医院不是你家!” 然后里面又传来一道女声:“你们怎么这么残忍,晋杭都这样了,你们给他治好呀!” 晋杭? 王满囤几人对视一眼,是徐晋杭? 他们走上前,站到小护士身后,朝病房里看去,病房不大,县城的条件有限,病房没有独立卫生间,所以一眼看去,病房里的情景一览无遗。 只见靠窗的木凳上坐着个人,用头巾包着整张脸,看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她是沈安宁吧。”林舒说道,这件深蓝色的棉衣好像是沈安宁的,因为陆西橙的棉衣上有几个蝴蝶结装饰,很漂亮,她也自己弄了几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黑粗布做的,不伦不类,像奔丧的。 既然她是沈安宁,那这么说,床上鼓起的包就是徐晋杭? 他咋啦? 沈安宁见到他们,慌忙站起来,这一刻,她的心情特别复杂,在医院这么多天,没人来看望他们,病房里没有别的病人,她得以和徐晋杭单独相处。 可徐晋杭的情绪不稳定,时常大喊大叫,医院催着他们回去,他们哪里能自己回去,从医院到前进大队,公交车停了,走回去一天都走不到,沈安宁也不敢走了。 “大队长!”她哀哀哭出来,“晋杭糟了大罪了。” 被子里的人听到沈安宁的话,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羞于见人的样子。 一个哭,一个不见人,王满囤只得问小护士:“同志你好,他俩是我们大队的知青,发生啥事了?” 方才还脾气很坏的小护士对着他们倒是挺和气的:“没啥大事,他们一个被冻坏了脸,一个冻掉了耳朵,都治好了,你给他们带回去吧。”他们医院,每年接收的冻坏腿的都有好多个,乡下还有冻死的呢,在护士眼中,这两人真不算啥。 林舒和张嘉宁面面相觑,冻掉耳朵的不会的徐晋杭吧? “哎哎好,谢谢你勒!”王满囤道谢,他也送了口气,虽说不喜欢这两个知青,但万一他们真有啥事,处理起来还挺麻烦的。 “对了,他们还欠了医院八块钱,走之前把钱交了。”小护士说着就先出去了。 不仅欠了八块钱,那男的天天叫嚷着让医院赔他耳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