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长,还有多久到?”一个包裹得看不出容貌的男人把一个烤馒头递给身边另一个也看不出容貌的男人。 “下个公社就是了。”马匹拉着爬犁在路上艰难地行走,“时桉,地图拿来。” 打开地图,指了指上面标注的小点:“就是这里。” “嗯,可我们怎么走?” 一行人正是霍诚铭和霍时桉还有七八个士兵。 霍诚铭于两个月前带着一个连的人北上,主要负责运送棉花,先赶到雪灾最严重的黑省,和黑省的部队集合,再兵分几路到各个公社大队。 到达东北的两个月,这雪就跟不要命似的下,对他们来说,累是其次的,主要问题是不认路。 漫天风雪,让他们分不清方向,只能凭感觉走,好几次都走了死路。 “要不是有你薛叔他们支援的军大衣,咱们估计得交代在这儿了。”霍诚铭苦中作乐。 霍时桉扒拉着又一次熄灭的煤炉子:“薛叔说,今年是雪大,其实往年温度也低,也不知大哥是如何活下来的。” “你四叔说,你大哥有非同于常人的坚韧不拔的品质,时桉,以后若是有机会,你要和你大哥好好学习。” “是,我会的。”霍时桉费半天劲重新把煤炉子点燃,又烤了几个馒头,分给其他爬犁上的士兵们。 三个小时后,一行人来到红旗公社,新年里,一部分人放假回家了,民兵连的同志还坚守岗位,队长跑出来:“是霍首长吧,书记早就有交代,让我接待你们。” 霍诚铭从爬犁上跳下来:“你好,这是两千斤的棉花,还劳烦你们发下去。”他们自然不可能送到每一个大队手上,那照这个速度,送到开春也送不完的。 “谢谢谢谢!”王队长感激极了,有好几个大队已经出现了冻死人的情况,这雪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再这样下去,冻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说着,又要给他们泡茶,霍诚铭摆摆手,命令一块儿来的几个士兵:“你们在这里搭把手,住两天,我去处理点事情。” 这里是此次任务的最后一站,有几天的休息时间,接下去还要原路返回。 霍时桉则打听前进大队的地址,王队长一听就笑了:“前进大队啊,你们顺着那一排松树一路往北就行。” 要是没那一排树,望眼望去,一片铺天盖地的白,根本分不出什么路不路的。 “对了,霍首长,你们去前进大队是干啥?”王队长有点八卦,这大雪天的,在公社烤着火,吃着烤红薯多好,在外头走老遭罪了。 “我有个晚辈在那边,我去探望一下。”霍诚铭把衣服上的雪拍掉,说道。M.biQUpai. “那您放心,咱们公社十几个大队,就属前进大队日子最好。”其他大队都朝公社要救济粮,只有前进大队没有,他们红薯大丰收,不缺吃的。 “那你们赶紧出发,听人说,不知谁想出来的主意,在大队村口处弄了个门,这雪这么大,估计门都冻住了,你们到了那儿还要找人帮忙开门,去晚了天黑了就不好了。”王队长催促。 “对了,霍首长,霍连长,那门弄不开,你们记得找一个叫霍竞川的年轻小伙子来开门,他力气最大。”王队长又补充道,“打人也最厉害,一人单挑一群,去年收公粮那会儿,他来公社拜访书记,我们和他切磋,没一个打得过的。” 霍诚铭父子对视一眼,嘿,这还真是巧了。 他们又重新踏入风雪中,有了明确的方向,爬犁在雪地里的行进速度其实比汽车还要快,一米多厚的积雪已经冻得非常僵硬,马可以毫不费力地拉动。 一个小时候,二人看着抬头看着三四米高的冰门,嘴巴大张,吃了一嘴的雪花。 “这门是……防贼的?” “应该是。”还真得叫人来开门,门两边,是两座石头山,山不算很高,总不能爬山进去吧! 两个人扯开嗓门开始喊:“有没有人,老乡?” 风太大,声音飘散在空中,没人听见。 这时,不远处滚过来一团黑色的东西,隔着冰门冲他们汪汪叫。 父子俩面面相觑,这叫什么事,人没叫来,叫来一条狗? “汪汪汪!”黑狗叫了几声,转身跑走了。 二人只得继续叫,不一会儿,黑狗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三四个人,走到近前,里面的人喊:“你们是……” “大叔,我们是来找人的,能帮忙开个门吗?”霍时桉扯着嗓子喊。 雪小了,他们身上的军绿色大衣颜色鲜明,里面的人忙点头:“那你们等等啊,我马上去叫人,煤球,去叫你哥哥来!” 煤球“汪”了一声,甩着尾巴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