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景成片,三两人物,各安其事,和乐融融。 “这是你,这是孚儿,这是大娘,还有我和元旦。”云乐舒指着画上几个人物,说道。 元康比划道,“我认得出来。” 院前繁花盛放,那手持瓢勺浇花的是他,檐下风铃微荡,坐在石阶上逗弄兔儿的是她和陈孚,厅门敞开,坐在门边安详打着瞌睡的是母亲,画中的陈孚捻着一朵小花正准备戴在兔儿头上,画上的她低头看着兔儿,看不清脸,他却知道她一定是笑吟吟的,闲适安然的,甚至还得露出两个小梨涡来。 因为那日他就在画中,透过繁茂的花枝,不仅看到她低头浅笑,还听见她打趣道,“小元旦,二哥哥给你戴花花,你就是兔儿堆里最好看的那只了。” 元康接过画,小心卷起,担心地问她,“不如等收了尾金你再走吧,家里用不着这么多钱,你带着走,路上要用到钱的地方太多了。” 云乐舒摇摇头,“那本来就是留给你们的,我手头的银钱够使了,对了,元大哥,你帮我雇一驾四轮辎车,越华贵越好。” 元康应下,便匆匆出了门,云乐舒也转身回房,去拾掇随身物品。 晚风收暑,蝉鸣渐歇,小小茆屋前停了一辆富贵人家才用得起的四轮辎车。 云乐舒换了身织锦花翎衫裙,尽显华贵雍容,又用当日花娘所授妆饰之技巧一番妆点,扮作一位年轻夫人。 云乐舒在暮色中转身,依旧戴着面纱,却难掩目光中的落寞,“大娘,元大哥,多谢你们,有缘再见。” 元大娘老泪纵横,哽恸不止,“丫头,若是家里难为你,你就还是来大娘这儿,大娘答应你好好儿活着,你可要回来看看大娘啊......” 元康把娘亲搂住,只默默地朝云乐舒微微一笑,眼睛里落满晚霞千绮,云乐舒也在其中。 白萂,愿你乘风而去,降至世间某处,从此与心中所爱之人美满地过完此生,愿你不再迷茫无措,愿你不再随波漂流,愿你自由自在,平安喜乐。 辎车哐当起步,行过山脚,越过栈桥,马不解鞍地出了汴州城,直奔槐里而去。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虽然还未到十五,月亮却已经圆得如同玉盘一般。 辎车在八月十三这夜赶到了槐里南门,月华似白霜洒遍城关,映得城门上“槐里”二字荦荦大端。 只要从这里进去,就可以见到他了...... 云乐舒脑中再次闪过何伯父女的话来,看着那城门两侧的守卫,心中沉甸甸的,突然感到害怕。 不知道是在害怕那些戒备的守卫,还是在害怕别的。 她其实不该如此踌躇不定。 若是从前的她,在得知有关雪河这个人的时候,第一时间就会冲到她面前去质问的,一刻也不会犹豫。 可是越临近槐里,自己越是胆怯。 如果......他们真的已经生出情意来了,她以什么身份去质问呢,难道要她笑着祝愿哥哥嫂嫂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吗? 何其......残忍。 “夫人,一会儿入城,恐怕要请您出示籍契,配合官兵搜身才行,槐里近来严查城门出入,尤其女子,都得经搜身查验后方可入内。”车夫停在十里之外,提醒道。 云乐舒此前多方询问,对此已有心理准备,便回道,“我有何府尹的荐信,你照常送我入城便可。” 车夫点头应是,城中那些达官贵人的亲眷进出城若有荐信或其他可自证身份的凭证在手,城门的守卫是不敢贸然将人拦下查检的。 那何府尹的夫人往来槐里汴州,只需出示盖有何府尹私章的条子,守卫便恭恭敬敬放行了。 这位夫人衣着装扮华丽,浑身上下皆透着矜贵,虽无仆婢随行,却丝毫让人不敢怀疑她的身份。 车夫轻扯缰绳,让马车缓缓驶向城门。 槐里城门十里外正好有个渡口,从城门过的路人和车马并不算多,渡口却是人声鼎沸。 辎车路过喧嚣的渡口时,云乐舒撩起帘子一看,见码头来往货船众多,便有些不解,问道,“不是还未到中秋节吗?怎么渡口如此热闹?” “夫人你有所不知,中秋节官府组织游龙歌舞、祭祀月神,还有赏月香车等等,免不了要布置场地,像挂花灯、搭高台之类,这些货船便是赶着入城送物资的,自然要在十五日之前奔忙。”车夫道。 云乐舒一路心绪纷乱,并未发觉那槐里城门附近,有数个死士,正奉命蹲守,随时戒备,只等她现身,一举扑杀。 临近城门,云乐舒只觉得眼皮狂跳,心神不宁。
第99章 铤而走险(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