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襟危坐,“村长,我想把家里的田地卖了……” 话才起,刘贵惊得噎住,急急大咳,卖田地,那都是败家子的行为。 村长恨天不成钢地瞥了一样,儿子禁不住事,沉不住气,再转眼看看跟佑哥儿玩单脚抖鸡的刘二,暗叹:“以后就看大孙子能不能出息了。” 梁二见刘贵咳得厉害,刘奶奶光顾着看孙儿玩乐,村长也不理会,就贴心地倒了杯水递过去。 刘贵咳红了眼,接过水,目露感激。 “村长,我想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就留山林,您看能不能帮我发个告文?” 梁二旧话再提。 村长想了一下,心中了然。据他所知,梁二身体并未因牢狱之灾受到迫害。 顶多也就吃吃馊饭,冻个几晚,能有什么伤筋动骨的。 因不在梁二,怕是在妻女身上了。 “你想好了?” “嗯,想好了。”梁二双手撑腿,坚定道。 日子刚安定没几年,谁没事想挪地,搬一次家扒一层皮,可为了妻女,再难他也得带她们离开。 “行,过几日大郎放假回来,我就让他把告文写好。”不是不识字,年纪大了,劳累过多,手一写字就抖得厉害。 “好。”梁二沉声道。 “田地都卖了,怎么还留着山林?”村长不解。 “欣姐儿让种树苗,说树苗撒上种就行,不用过多费力气去拾掇。”梁二直言。 村长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梁二,梁二是直肠子,可欣姐儿脑子活。 这大活人梁二就是个例子。 梁二家没把手艺卖给村里,他理解,家出事缺钱,价高者得。 他心下盘算着是不是也该将家里的几片山头种上些树苗。 战乱初平,人口基数少,石桥村每个出生的男丁都能分到一片山林,他们家算下来也不少。 “说种什么树了吗?”村长拿着烟杆敲敲烟灰。 “最好种海棠,没有就种山荆子,还说有闲钱的话可以承包些附近村的山头一起种。” 村长手中动作一顿,打眼望去,盼着梁二能再多说几句,他好有个定断。 结果,梁二就闷声坐在那,让人不免有些怅然。 他转而道:“现在良田八两银子一亩,瘠田五两一亩,价格不算太好,你何不放在手里再等几年。” “不了,去别的地方置办家产也需要银钱。”梁二口中泛苦。 家里算上佑哥儿的,总共良田六亩,瘠田十亩,全部卖了能得九十八两银子。 一趟牢狱之灾几乎掏空家底,接下来还要往别处去,那哪都需要钱。 这钱乍看之下觉得挺多,可用起来便知少得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