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一走,钱苏氏、何氏也提出离开,三家离得近,她们会时不时地来串门。 一家大小关切地围住欣姐儿,佑哥儿不悦道:“这老不知耻的,以后就不该让她上门。”要不是母亲以眼神乞求,他早就上前帮忙了。 梁二见佑哥儿无状,想呵斥两句,又见妻小都是一脸怒容地声讨着母亲,半张着嘴悻悻地进了屋。 他知道母亲过分,可心下又总是狠不下心,来回反复。 梁二颓废的背影映入欣姐儿眼里,她有些不忍,虽说梁老太对他们家如此不放在眼里,梁二态度的不强硬占了大半原因,可到底是不怕苦不怕累努力养活疼爱着妻小。 她笑着对众人说:“我没事,就是饿了,饭准备好没,你们看爹爹也往厨房去了呢。” 大家转头一瞧,那哪是厨房,分明是堂屋。 可到底也看了个明白,领会到欣姐儿的用意,于是开始有说有笑地询问起今天上山的事。 妻小的理解让梁二心中柔软,妻子和玥姐儿不便外出,他带着涵姐儿,佑哥儿、欣姐儿到大哥家吃进新屋酒。 进门,他依俗给礼,一人一百文,给了四百文。 席分男女,他托何氏照看欣姐儿姐妹俩,自己和佑哥儿坐于男席。 没一会饭菜上桌,碗筷叮当响,欣姐儿、涵姐儿安安静静夹着眼前的菜。 何氏瞧着两人乖巧,再看看斜对桌的李二妮,筷子翻搅,满嘴囊肉,皱了皱眉,以后一定不能找李二妮这样的媳妇,她可丢不起这样的人。 李二妮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指着涵姐儿命令道:“那谁,把你面前的炖鱼递给我,” 涵姐儿先是一愣,随后把鱼拨到何氏、欣姐儿和自己碗里,兀自地吃了起来。 她也喜欢吃肉,可真没见过这样的,活像个饿死鬼。 她又不是她们家下人,凭什么使唤她,还那么不客气。 这下李二妮不乐意了,“你什么意思,喂,说你呢?”她嘴中喷饭。 临坐的大婶放下碗,“哎吆,我说二妮,你这喷了一桌,我们还怎么吃。” “你不吃,我吃。”李二妮横横道,这老妇真讨厌,她都交了五十文,还不该吃回本? 她眼尖,已经看到往这送菜的李王氏了。有母亲的帮忙,她不怕吵不赢这老妇。 “小小年纪就长了一张利嘴,你也学学人家,看看人家多像个精贵小姐。”大婶撇嘴,斜眼道。 李二妮冷哼一声,“还精贵小姐,一个砍人,一个差点被人睡。” 涵姐儿暴跳如雷,“你说什么呢,你?” “哦,不是你被睡,是你妹妹。”李二妮故意拉长尾音,还虚伪道:“抱歉,一时记岔了。” 顷刻间,众人开始低语,之前特意压着不说,现在如开水般咕噜噜往外冒。 还有些外村人不明所以,也纷纷开始询问起来。 一传十,十传百,饭桌上全是挤眉弄眼。 一道道异样的视线汇聚在姐妹俩身上,一句句恶语都戳着她们的脊梁骨。 “前段时间砍人的就是她,她姐姐差点被好几个人强了。” “最大的那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泼辣着呢。” “三个女儿都不好,估计娘也不是个好的。” “娘,长得漂亮,狐媚得很。” “那准是个狐狸精,上梁不正下梁歪。” 太快了,何氏瞪眼,她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阻止。 涵姐儿咬牙颤抖,这些人欺人太甚。 欣姐儿不慌不忙地擦擦嘴,既然她们家的名声都坏了,那她还要名声干嘛。 她轻轻嗓子,站到椅子上,乜视地看着这群迂腐之人。 明明都是女人,也都育有子女,一不声讨作恶之人,二对遭辱之人也没多少怜悯之心,有的只是幸灾乐祸,何其可悲。 她冷脸一字一顿地砸向众人,“各位婶婶,大娘,姐姐妹妹们都听好了,管好你们自己都嘴,小心我上门砍人。” 此话如一道惊雷般,震得大家齐齐神智清明,记起了长辈的交代。 一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猛然间,大门处一阵喧闹,有人传道:“县令来了,大家快来见礼。” 村长、梁大等人忙出门迎接,可上官煦不愿凑热闹,与村长交代一番,便领着主薄出了门。 村长行至高台,敲着烟杆扩声道:“大家安静,安静,刚来的是我们的县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