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姐儿没再说话,只作娇羞状。 两妇人树下歇了一会,闲聊了几句又起身背起犁和耙继续往田里去。 田里的沈茂林和梁二也帮着佑哥儿两收了尾,各提着两捆秧苗上了田梗。 沈家的水田不聚在一块,方氏见剩下的秧苗不够种下一块水田,让沈茂林先带梁二他们去下一块地,她与欣姐儿到秧苗田再拔些秧苗。 平日就她一人拔秧苗,水田里就只放一把木头板凳,她提起板凳递过,“你平日不做惯,腰腿受不住,做板凳上好受些。” 欣姐儿也不推迟,笑着接过,“太久没下地了,的确有些不适应了。” 俩人低着头拔着秧,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方氏夸赞着欣姐儿的厨艺,问着欣姐儿家里的情况,又说自己也还想要个闺女,可是一直没缘分,杨氏是个有福的,一下就有了三个贴心窝的。 欣姐儿笑盈盈听着她的絮叨,能回的就回一句,不能回的就借着日头晒,扯隔壁田里滚泥巴的孩子打着哈哈顺过去。 不多时,沈茂林就挑着担子来装秧苗,三人把秧苗装好这才一道去了插秧田。 经过田大娘家水田时,方氏笑道:“大娘,快了吧?” “还早着呢,犁完还得撒肥再耙田呢。” “哎呦,这活怎么不让田大回来做呢。” “他在城里一天也能赚不少,家里没几亩地,我们婆媳俩累上几天就干完了。” 欣姐儿拧着眉看着水田里的婆媳俩,一人拉着犁往前走,一人在后扶着犁,都是黑黑瘦瘦的,她都担心陷在泥田里的腿一个没踩稳要摔到地上,也不知田家的男人怎么忍心把自家的老娘妻子当牛使唤。 寒暄过后,三人继续往前走,欣姐儿问道:“田家的男丁都在城里吗?怎的让女人拉犁耙地。” 方氏叹道:“也是家命苦的人家,田富贵早年在山间摔断了腿,身子一直靠着药养着,家里又供着小儿子在书院读书,全家的吃喝靠着田大在城里的月银和家里的几亩地过活。” “田大不能请几日假回来吗?” “城里的好活计那都是多少人盯着你,你一退出来,回去那还有你的位置。听说他在城里给人当伙计,一个月也能有二两银子工钱呢。” 欣姐儿又往田家的水田瞟去,现在是拉犁的人变成扶耙的了,之前扶犁的人拉起了耙子,还有一七八岁的小儿抱着一盆粪肥往田里撒。 “三里村这样的人家多吗?” 方氏思考片刻道:“有三户人家。一个户是孙家,你之前应该见过,一户是独自带着孩子回娘家的柳家。” “这三家村里也没人帮称?” “不忙的时候,大家也都帮帮,但现在大家忙着插秧,算着时间好错开雨期,稻子灌浆下了雨收成不好。” 正说着,沈家的水田也到了,欣姐儿也停再问的心思,提着一把捆秧苗下了田。 待再次直起腰垂背时,村里已是炊烟袅袅,三个孩子无精打采地走到小渠边洗了手脚,路过田家水田之时,见田家婆媳二人并着小孙子还撅着屁股不知疲倦地插着秧苗。 欣姐儿瞧了瞧自己晒得黑红的前臂,又看看田里那瘦小的三人,莫名的就觉得心里沉沉的,她喜欢努力生活的人,只希望她们也能被命运温柔以待。 她匆匆地在渠里踢踏了两下就踢着鞋子追上了沈茂林他们。 “沈叔,村里养牛的人家多吗?” 沈茂林瞥了她一眼,“不多,三里村都是这些年新移过来的,办个户头都掏空了家底,家里都不是宽裕的人家,村里一共一百五十户人家,也就十来头牛。” “那你知道现在一头壮年牛要多少银子吗?” 沈茂林斜了他一眼,不知她在打什么主意。 “这几日不知具体何佳,不过三月时牛行挂的价是一只九两银子,品相好的得到十一两。” 欣姐儿想了想,九两银子,若是除开有牛的人家,其余人家都买就是一千一百多两,她还能受的住。 “我近期想买牛,您看村里谁家还有想要的,我可以跟他们签个协议,帮他们先垫上银子,以后一个月归还二百五十文,分三年归还期,三年利息我只收他们二十文,你看可有人愿意签了这协议。”她现在在村里招工煅烧石灰石和黏土的是开的工钱就三十文一天。 现在官府的利钱都是一两银子一个月收五文的利钱,三年就是180文。官府不允许高价放印子钱,但却没规定不许低价放印子钱。 沈茂林瞧了一眼梁二,见他神色寡淡,倒像真不在意的样子。 又思及欣姐儿要办女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