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清明鉴(1 / 3)

明德宗刑堂建在全宗门最醒目的一处半山飞石之上,这里也是巡天司最初的诞生之所。

刑堂飞石之下垂挂着的数条铁链似柔曼的柳枝(),正在风中轻轻荡漾。

铁链之上?()_[((),东西两边的石碑上分别刻着“安内”“杀外”两个词。

许多年前,铁链之下本是万丈悬崖,是用来穿起一串又一串的人族叛徒、魔族尸骸、祸世之妖。

虽天长日久、风雨消磨,可铁链上仍旧可寻斑斑血迹。

最后一任人世魔主推倒明德宗弘仁峰后,弘仁峰倒在杀伐峰半腰处,彻底改变了明德宗杀伐、弘仁相互孤立的态势,形成如今明德宗以杀伐承托弘仁的局面。

许多殿阁楼宇搬移至半倾的弘仁横峰间,宗门可用的平地倒是比以往多了许多。

就连往日震慑三方的寒崖铁链,也镀上的斑斑锈迹。

铁链一旁的藤蔓上,绑着几个犯了错的弟子,有女有男,个个蓝衣黑发,衣袂蹁跹、脸上皆遮着一方白色面纱,看着倒是仙风道骨。

奈何脚下都挂着一张长长的风旗,清清楚楚地写着他们的过错。

有误用别人灵石的,有聚众斗殴的,有嫌师父过分溺爱灵兽,于是欺师灭祖偷吃灵兽食槽里的丹药的,也有嫌饭菜不合口味,自己做饭烧了居所的。

有些简直闻所未闻。

颜浣月看着,明德宗弟子犯的错,也还挺乱七八糟的。

不过天衍宗处罚的地方在深处,明德宗是将人挂在最最显眼的地方。

因而这些面纱都是他们自己备的,若是一会儿巡守的司事来了,少不得一顿收拾。

可他们就算是知道会挨收拾,也不好意思白着脸挂在这里打秋千。

颜浣月眼观鼻、鼻观心地行过寒崖铁链时,就听季临颂对身后跟着的几个人沉声吩咐道:“去,把他们的面纱都给扯下来。”

半空便是一阵哀嚎,“季师兄......”

季临颂并未过多理会,但也没有特意站在原地等着他们面纱都被扯下来。

而是大步往前行去,并未有过停留。

颜浣月跟在他身后,也没去注意停下来的那个人有没有去扯面纱。

刑堂之内,人并不多,封烨、思鸿、虞寄松、谭归荑,还有一位明德宗刑堂的长老。

谭归荑亦面覆白纱,一双神采飞扬的眼眸今日却带着点儿鲜红的血丝,整个人甚是僵硬地跪在她师父思鸿长老椅前。

颜浣月刚一进去,便受了两道愤恨不已的眼刀。

一道是虞寄松,一道是谭归荑。

颜浣月的脚步犹犹豫豫地顿住,面上显出几分失落与尴尬来,足尖出了又收,一副欲行又止的模样。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半步后,谭归荑眸色深沉,凉凉地瞪了她一眼。

思鸿长老猛将然手中的茶盏“嘭”地砸在手旁的方桌上,他看起来十分年轻俊朗,却是被气得面色铁青,睥着谭归荑说

() 道:

“怎么,你未经许可,饮了他人之血,而今出了事倒还要怪罪他人?”

谭归荑垂首说道:“弟子知错。”

一旁封烨吹着茶叶浮沫,冷冷地说道:“是否与我宗门弟子的血有关,我想已是定论,道友开口还请将话说准,省得令人不快。”

思鸿还未开口,一旁虞寄松大笑三声,红着眼眶说道:“想来我儿就不是天衍宗弟子一般,还是说裴掌门家的人,就能躲得过裁决?”

封烨轻轻抿着热茶,凉凉地说道:“方才季司事已说清当日之事,虞家主,你们临时起意要她取血,还收了她的藏宝囊,甚至令她当面抿了一口血,请问她如何知晓你们要她的血,提前准备毒药且还不放在藏宝囊,甚至知晓你们要她试药?”

说着不禁冷笑道:“虞家主,欺负人欺负到这份上,且不说恩将仇报的话了,但凡能照自己的字据所言为此事负责,都不至于会问出你这样的话。”

颜浣月紧紧攥着衣袖,悄悄擦拭着眼泪,始终一言不发。

刑堂长老看向她,一面青玉镜飘到她身前,那长老问道:

“天衍宗颜浣月,将手放到清明鉴之上,你可是当日才偶然听闻虞家想用你的血治病?”

颜浣月将手放到清明鉴上,闷闷不乐地说道:“确实如此,我甘愿被搜魂证明。”

若要搜魂,她不加禁制去限制搜魂时间,将一切展现出来。

只是不知前世今生尽皆现于世人眼前时,是谩骂指责她睚眦必报的多一些,还是叹息那些遭遇的多一些。

清明鉴上暖光幽幽,并无变化。

刑堂长老继续问道:“颜浣月,你可是真心实意剖取心头血。”

颜浣月毫不犹豫地说道:“自听到其用途后,我便未曾犹豫半分,取血令他喝下后,亦未曾有片刻后悔。”

“因有前情旧事,我只望他一生一世都平安康健、无忧无扰,不受病痛消磨,我自愿给他心头血,并不求他的回报。”

清明鉴依旧平静。

刑堂内的人面色各异,连虞寄松脸上神情都有些松动。

清明鉴前无谎言,这面青玉镜,在某种程度而言,可以说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