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被孤零零放到了沙发前的桌面,眉眼姝丽的管理官侧头看向窗外阴郁的天色,一截纤瘦的手腕滑出袖口,支着下颌。神态动作都像只慵懒傲慢的猫,极不屑于搭理他这个聒噪的两脚兽。 阿尔伯特继续品酒,时不时望一眼那静止画面般的粉白美人,忽然很想看她饮醉酒时的模样。 用过晚餐后,莫里亚蒂伯爵再次挽留了准备离开的管理官。 理由是明天威廉和伊文捷琳他们就会回到这座宅邸了,到时德蒙福尔女侯爵还是要来见妹妹的,那又何必再多一趟来回。 劝说的话术并不高级,但胜在好用。管理官第二次被说服,留宿了莫里亚蒂家。 阿尔伯特拜托杰克去将伊文捷琳以前住的房间收拾出来,作为她的姐姐今夜留宿的地方,同时嘱咐了些许琐碎的细节,力图从别的方面杜绝管理官反悔的任何可能性。 老管家人老成精,带着一抹深意的浅笑去置办伯爵的要求了。 在此之前,管理官被请留在了会客厅,阿尔伯特作为主人当然不能让客人独自一人待在这里,也顺利成章在她身旁坐下。尽管人家一点儿也不想让他作陪。 客人内心真实的愿望是一回事,主人明面上恪守的绅士贵族礼仪、或者说包藏的坏心思,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座宅邸的地下,有一间宽敞的酒窖,里面大多是莫里亚蒂伯爵收集而来的各种美酒,其中并不乏一些香味和口感都偏向果酒的清甜,但其实是烈性酒的品种。 阿尔伯特陪管理官坐在会客厅之前,去酒窖取了几种颜色也好看的酒。此时此刻摆在桌上的酒的品类看起来更加繁多了。 连管理官都不再那么无动于衷。她目光扫过桌面的酒,又看了阿尔伯特好一会儿,似乎是以为他要借着生日这个由头在家里开酒主题的自助畅饮。 就那什么——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莫里亚蒂伯爵平时压抑又闷骚,现在是终于疯了? 阿尔伯特没有说明什么,只是说着闲聊的话题,然后邀管理官同饮。 “……”她不是很想喝。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憋着什么坏心思。 三年了,她尖锐暴戾的性格硬生生被这家伙磨平不少,现在面对惹人厌的伯爵,管理官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为他动怒为他开骂都输浪费时间浪费生命,事倍功无,不如忽视。 但阿尔伯特实在是个富有耐心又狡猾异常的猎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誓不罢休。她却提不起跟他玩心理博弈的斗志,消极应对之下,还是让他哄着劝着骗着喝了好几种酒,具体却是不知喝了多少了。 管理官神游天外,手上的动作则是将杯中的烈酒缓缓送到了唇边。 阿尔伯特看着她将颜色瑰丽的酒液饮尽,嘴角的笑意深了深,翡翠绿的眼睛一瞬不移地注视着她,好似猎人注视警惕心强却一无所知的猎物一步步踏向柔软迷醉的陷阱。 这让他想起半年前的圣诞节,表情冷淡的管理官没有反抗地喝下那杯本属于他的红酒,没有异议地默认了他求欢的信号。 自那以后……他就经常是这样做的。 当然有时不一定特定就要同饮一杯酒。其实一个简单的吻也可以。 她表现得讨厌他的吻。 不止是吻,她还讨厌他递过来的酒,看过来的眼神,说出口的话语,和肌肤无缝贴近的相接。 她总是摆出厌恶一切的姿态,毫无根据地刁难和谩骂。可每次对他的拒绝却又不算彻底,最终都会让虔诚的恳求者如愿。 管理官、女侯爵、白夫人,她不是硬而冰冷的骨瓷,她是有着温热心脏和柔软皮毛的小动物,表现得再冷漠无情的态度,都是防备的假象。他跨过玫瑰丛徒有其表的荆棘墙,便能见到一个会在他面前展现出真实的灵魂。 掌控欲、触碰欲、性/爱/欲,愤恨和希冀,这些都维系在眼前的这个女人身上。他可……太稀奇了,太喜欢了。 现在他想看到她醉酒后的模样。阿尔伯特很好奇,那副景象是否会如他想象般可爱。 这个夜晚,没有吻,只有酒。 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盘踞在心底,蠢蠢欲动。像是河底陈年淤积的烂泥,污浊,污秽,不可言说。 为了哄着管理官不起疑心地喝下那些烈酒,阿尔伯特自己也陪她喝了不少。 夜渐渐深了,黑暗的属性开始占据主动,压抑好像也变得越来越费力。直到深夜十一点的钟声敲响,他才恍然惊觉时间超出预期。桌面的酒瓶空了大半,空气浸满了美酒的香气,浓郁到只要深吸一口气也会感到灵肉醺醉。 耐心的猎手莫里亚蒂伯爵坐着懵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有点醉了
【番外】玫瑰红酒(3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