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田坎上响起“小沈呐”“苏大嫂子”“玉姐”的称呼,沈碧玉直起腰来笑着回应。 看着别家满满当当的稻田,再看看自家已经收割了快一半的水稻,她很有成就感。 她的力气用不完似的,想赶紧再割一些,天亮了估摸着岁岁醒了,她还要回去喂奶呢。 清晨,外头的鸟叽叽喳喳叫。 苏岁岁醒了,屋里没人。 苏岁岁闻到来自自己身上的臭味,屁股还黏糊糊的。 她不敢动,完全不敢动,张嘴嚎起来:“嗷嗷嗷嗷!” 苏姣姣端碗进屋来,又出去了,再进来时手上没有了碗。 “妹妹又拉粑粑了呀。” 苏姣姣端温水来,给她擦洗屁屁,再换上干净的尿布。 她本以为二姐就是个吃货,没想到二姐能毅然放下碗给她洗屁屁,还洗得挺细致温柔,颇有阿娘的风范。 她对二姐有了新的认识。 苏姣姣把妹妹小心翼翼地放进婴儿篮中,提着婴儿篮去厨房。 她只是个八岁的小姑娘,没有遗传到阿娘的好力气,苏岁岁近来因为奶好沉了些,再加上婴儿篮的重量,她提起来有些吃力。 “姐姐给你熬米油啊,等着。” 苏姣姣找出小陶瓮,里面一颗米都没有。 原来沈碧玉觉着她身子好了,吃得也比从前好,有足够的奶水,就没有补充小米。 “没有了。” 苏姣姣坐在檐下,拿了勺子盛野菜粥水喂苏岁岁。 苏岁岁偏头躲过,被捏住嘴巴灌了一勺粥水。 “怎么样?” 苏岁岁吐了出来。 苏姣姣没法子,“我还是带你去找阿娘吧。” “耶啊啊耶!” 苏岁岁排空了肚子,急需阿娘。 苏姣姣几口喝完野菜粥,洗碗洗锅。 “妹妹等一会儿哦!” 苏岁岁等得肚子直叫,掰腿的力气都没了,猛啜金手指。 鸟儿叽叽喳喳,看起来吃得很饱,苏岁岁灵机一动。 “咿咿呀呀嘿!”她指挥鸟儿们去给她找好吃的。 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去,又叽叽喳喳地来。飞到婴儿篮上空,爪爪一松。 于是,她的天空下起一阵虫子雨。 她的脸上、身上、手上是各种蠕动的虫子。 好几条腿的、没腿的、长的、短的、软的、硬的、黄的、绿的.婴儿篮的梯形把手上还挂了两条又肥又长的蚯蚓。 w(Д)w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死鸟,你们在干嘛! 苏岁岁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在眼眶打转。 她想嚎,但不敢张嘴,怕虫子蠕进她嘴里。 苏岁岁内心崩溃。 二姐快来救我啊! 二姐!二姐别洗了! 二姐——/(ㄒoㄒ)/~~ 苏姣姣哼着阿娘常哼的歌儿,把洗干净的尿布晾上,蹦蹦跳跳去提婴儿篮,“走吧妹妹,找阿娘去!” “妹妹!不能吃虫子!”苏姣姣神情严肃,徒手把虫子抓出去。 抱起僵硬的苏岁岁,再次严肃地强调,“不能吃虫子!” 苏岁岁紧紧抓住苏姣姣,无声流泪。 想吃虫子的是鸟,不是她啊!┭┮﹏┭┮ 阳光将鱼肚白的天撕开一道口子,太阳出来了。 稻穗更加金黄,村民们在金色的田里劳作。 每个家庭分工合作,有人割水稻,有人抬着稻桶打稻,力气不够的老人将打过稻谷的稻草堆成尖尖的垛,孩子们跟在后面捡稻穗,更小的孩子在田间水涧玩耍。 苏老大家的田里,只有沈碧玉一人收割。她家的田小,她割得又快,很快便割完了。 她直起腰来,看远远近近一片金黄,人们在其间收割。 家里没有稻桶,她打算回去喂了岁岁,再去别家借稻桶来用。 “阿娘!阿娘——” 田坎上,苏姣姣抱着苏岁岁边唤边走来。 为了多种几棵水稻,田坎被挖得细细的。 往日苏姣姣一个人健步如飞,这回抱着妹妹,她不敢跑,怕摔了妹妹。 “阿娘!妹妹饿得吃蚯蚓了!”当时妹妹手里、身上很多虫子,其中蚯蚓最多。 “阿娘快训训妹妹不能吃虫子!” 苏姣姣清脆响亮的声音传遍田野,村民们小声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