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蓝天白云。 骄阳似火。 宜晚睡早起、清淡饮食。 忌伤人害命、饮食不洁。 沈碧玉抱着苏岁岁去自家田里瞧了瞧。 骄阳下,麦子金灿灿的。 再看别人田里大块大块的麦田断断续续,羡慕啊。 明年田租到期,她要收回些田来,自己种个痛快。 苏岁岁躲在树荫里,催促阿娘快些回家。“走!走!” 太阳太厉害了,她生得白白嫩嫩可不想晒黑了。 “好。” 沈碧玉口头答应着,把白冬瓜长乱了的藤顺了顺。 又见越发茂盛的马齿苋,想到近来天气炎热,相公和孩子们没什么胃口,便薅了一大篮子。 拿回去洗干净了,凉拌,口感爽脆,酸酸的,很清爽很开胃。 拌不完的晚上拿来炒鸡蛋或蒸腊肉,再吃不完只有扔掉了。 夏天野菜放不久。 前院又围了许多人。 “出水儿了!” “咦真出水儿了!” 众人激动起来。 萧千袭脸上沾泥,猫似的,眼睛亮晶晶的,自豪感促使他挺直了胸脯。 真的,他太能干了。 他的能干,超乎他的想象。 “大爷你这外侄儿养得值啊!又建茅房又打井,好能干咯!”村人调侃。 沈碧玉抱着苏岁岁跨进院子来,胳膊上挎着一篮子绿油油的野菜。“什么外侄儿,王八就是我们的亲侄儿,是一家人。” 众人看向苏长槐,苏长槐笑而不语,只拿棍子量井口,准备将井围起来。 “哎哟你们有井就好了,村里那口井啊被二爷的三个哥儿作践了,越来越臭哩!浇田什么的还能用用,若是要吃水就得冒险去山溪里挑。” “都晓得山里有山匪,咱能怎么办?不能不吃水呀!” “是啊,还是得去挑。” 山匪事件过去快一个多月了,村民没有之前害怕,加上越来越臭的井水,他们开始三三两两约着进山挑水、砍柴。 若是自家有井就不必跑那么远、冒天大的险去山溪里挑水了。 虽然自家不可能有井,但苏老大家有井了。 虽然苏老大住村尾,比村井远,但比山溪近多了。 “嘿嘿!等井水清了我们来大爷你这里打水哩!” “到时大爷可别嫌弃咱们!” 苏岁岁有不好的预感。 沈碧玉打着胆子去山溪里挑了两担较平的大石头,加固井璧。 又挑了两担子光滑的大鹅卵石贴在井外,作装饰。 至此苏家拥有了一口很漂亮的井。 一场雷暴雨后,苏长槐掀开自制木井盖,“水清了!” 沈碧玉兴奋地打了一桶水上来,掬水洗脸吗,“自家的水用起来就是舒服啊!” 萧千袭也兴奋地打了桶水拎到后院茅房,自家有茅房又有水就是好啊,想拉就拉,拉完还能冲。 村民挑着空水桶正在赶来的路上。 “没意思!”福禄寿三兄弟坐在村井井口上,往里面啐了口唾沫。 没人来这挑水了,他们掺再多粪也糊弄不到人了。 没意思,真没意思。 苏家福支着脑袋,因为阿爹阿娘怕他去镇上念书的路上碰到山匪,他已经一个多月没去私塾了。 “还不如去念书。” 他想念书了。 苏宅。 穿金戴银的陈翠萍命丫鬟去厨房要一盘油炸猪尾巴根儿。 现在没守财奴婆婆盯着了,她每天都吃猪尾巴根儿来弥补亏待了许多年的嘴巴。 老二这些年嘴巴没受到亏待,所以在别的地方找补。他喜欢听戏,所以雇了两个小戏子在亭子里整天咿咿呀呀地唱。 陈幺婶进来,看着啃油炸猪尾巴根儿的女儿,也抓来一截啃,母女二人啃得满脸是油。 “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我好?”陈翠萍睨了她一眼,“我心里苦娘晓得么?” “你是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不晓得谁晓得。”陈幺婶嘬净手指头上的油,轻声道:“那粗粗笨笨的女人比意料中厉害,到手的仨丫头都飞了。” “别看他们眼下过得好,那是一时的。” “我上面有人!”陈幺婶拍拍胸脯,“等我办好你弟的事儿就去求上面的人,一定解你的心头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