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话说得太没人情了些,我的孩子和大哥一样姓苏,是苏家的根儿!” “你是苏家的人,是孩子的亲大伯,你该救,你该救啊!”陈翠萍哭喊着扑过去。 苏长槐往旁边一闪,冷声道:“你的孩子姓苏,我的孩子就不姓苏了么?” “你包庇你的孩子谋害我的孩子,竟然还想求我救你的孩子?” 赶了一夜的路,脚都走破了,血浸红了鞋面,她浑然不觉。孩子们危在旦夕,她顾不得自己,只想快一些,再快一些将他们救出来。 可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拼死也救不出孩子们,唯有向苏老大求助。但福儿之前害过苏老大的女儿,苏老大一家惯小家子气,一向记仇。 林间漆黑,她不担心拦路的豺狼虎豹,更担心苏老大犯轴不帮她。 苏老大果然犯轴,先拒不见她,让她大太阳下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进来了,苏老大又犯轴了,她没有法子,只能声泪俱下地劝。 陈翠萍强笑着看了一眼苏岁岁:“岁姐儿不还活得好好的么?” 语毕,她想起了自己三个可怜的儿子,不禁哽咽起来:“可我的三个儿子就要活不成了呜呜” “大哥!大哥——”陈翠萍嘴唇颤抖:“大哥你真的要见死不救么?” “你能打,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苏长槐冷笑,怀里的苏岁岁奶声奶气道:“阿爹,岁岁将来给阿爹阿娘养老送终。” “你要我救你的孩子,当初你三个儿子把我家岁岁扔下水井,你可曾救我的孩子?若非岁岁有福气,恐怕.恐怕.” 沈碧玉只听得一声长长的“大嫂”,从前她很想听陈翠萍喊这一声,所以忍了许多气,吃了很多亏,反倒被她瞧不起。今天倒是听到了,只是明白若非有所求,她断断听不到这一声。 “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 “我和老二的三个儿子才是苏家的根儿,还要传宗接代哩,将来大哥的女儿嫁出去了,大哥你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可还有三个侄儿啊!” “就能就能!”岁岁短短的小脚因激动踢着。 沈碧玉翻了麦子,擦汗后进会客屋来,才捡起一把大蒲扇还没扇开,陈翠萍朝她扑了过来:“大嫂啊——你也是当女人的,你也是做娘的,没有人比你更懂我的难处了!” “放开我!放开我!”陈翠萍挣扎间抱住了一条腿,顺着腿看上去,是王八。 陈翠萍不死心,再度扑了过去。“我晓得大嫂是个再好不过的人,先前咱们有些误会,都是妯娌,咱们就别计较了!” “大嫂也有三个孩子,哪个孩子有什么大嫂是最担心的,我也是这样啊,我的儿子是我三次怀胎,三踏鬼门关好不容易生下来的,我宁愿自己痛、自己死也不要他们痛、他们死啊!” 她再也禁不住失去孩子的痛苦和恐惧了。 陈翠萍不死心,又劝:“大哥既是读过书的,就是个聪明人,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大哥的女儿只是女儿,将来嫁出去了就像泼出去的水,不再是苏家的人了。” 从前当陈翠萍是弟妹,弟妹一家三番五次当她家冤大头宰,甚至谋害她的孩子,她对弟妹一家只剩下恨了。 苏老大记仇,没有那么好心。 沈碧玉大蒲扇一收,泪眼地质问:“你要我可怜你当娘的心?” 苏长槐被小女儿甜甜软软又真诚的话打动,慈爱地揉揉她的脑袋,温柔道:“岁岁乖。” “你放任你的孩子伤害我的孩子时,你可曾可怜我当娘的心?” 陈翠萍以为要帮她救人,欣喜得眸光一亮,但李大胡子、刘大脑壳仍然死死地钳住她,她便明白这只是她的幻想。 “什么人要害他们?”苏长槐思忖,沉声问道。 因此,她很嫌弃地拔出自己的腿,和家人们站在一起。大蒲扇扑哧扑哧扇风,让自己冷静一下,否则真想抡起拳头来给女儿报仇。 “我的孩子都要死了,你们还抓着过去的事不放,为什么?为什么!”陈翠萍癫狂地扒拉着凌乱的发,哭喊、质问,妄图唤醒面前这些自私自利的人去救她的孩子们。 “老太太生前最疼爱他们了,到死都担忧着他们,你这般绝情,不怕老太太死不瞑目么?不怕哪天走在一路上一道雷给劈死了么!” “你们孩子还好好活着哩,求求你们看看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受苦哩!” “只要大哥答应救他们,我让他们将来给大哥养老送终!”陈翠萍自以为作出很大牺牲。 苏长槐笑得和煦,面对她时,眼中满是不耐烦,仿佛在说看见了么?你的儿子连给他养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