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谢富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主人,当真半点奴仆礼仪都不懂,连忙着急提醒她:“不得无礼!主人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建康都尉,武威将军,还不跪拜将军?” 这是李秾从来没有听过的大人物,李秾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小人拜见……拜见将军。” “起来吧。”谢赓随意地说,他似乎不像总管谢富那么注意尊卑礼节,注意力都在龙驹身上。 李秾连忙去看那匹龙驹,它已经站起来,口涎也止住了,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谢赓说话随和:“昨夜还要多谢你开的药方,你居然是个兽医?” 谢富听出了主人话里似乎认识李秾,“将军认识她?” “之前不认识,昨晚街上偶遇。” 谢富向主人说明李秾的情况:“禀将军,此子乃梁州边陲小镇野川镇农户,自幼随父母贩马,因此懂得料理一些马疾,我将他从草市寻了来,以照顾龙驹。” 他没有透露李秾是女子的身份,一定是因为女子身份在谢府多有不便。李秾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将胸部无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谢赓拎来井水,亲自给龙驹刷了毛,他表扬谢富:“你做得很周到,查清底细就让他在府上住下吧,我已经派人去找天山矿石了。” 他看李秾满脸憔悴,知道她在这里守了一夜,于是向她吩咐:“你先下去吧,以后你上心照顾龙驹,只要龙驹能恢复如常,我重重有赏。” 李秾始终不敢再抬头看他。“是,小人告退。” 他的话意味着,她这段时间的衣食暂时有着落了。 重九过后,谢府给李秾发了仆人穿的秋装,并禁止她外出,也不能去正厅及花园,只能在边厢房起居,在马厩干活。身份低贱的下人不配在主人跟前伺候,这是谢府的规矩。 也许是因为吃住规律,李秾的喘疾没有再发作。马厩除了龙驹,还有几匹谢府主人喜欢的马,李秾每天专心照顾这几匹马,用双手一点一点将草料筛得极细,将马厩里的污粪清走,就在这细致的劳作间,放空心思,暂时不去想父亲和母亲。 几日后,她从下人们嘴里得知,谢府的主人名叫谢赓,字继业,官职是建康都尉,这是个负责建康城治安巡防的高官,节制谢巡防营大半的兵力,是李秾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种大人物。因此谢赓不仅武艺高强,还深得当今陛下信任。 两位给下人们做饭的厨娘谈起谢赓,无不仰慕地说,以后哪家姑娘能嫁给谢赓成为谢府的女主人,要羡煞京城闺门小姐们的。 李秾在旁边默默地听着,想起那晚和谢赓一起游船听曲的另一个人,那个人又是谁呢? 十数天之后,李秾在谢府见到了那个人。他和谢赓一起来到马厩看龙驹,谢赓亲手拿着天山山麓运来的矿石,给龙驹舔舐,那人只在旁边嫌恶地皱着眉,站了有三步远,显然是嫌弃会脏手。 “为什么给它舔舐这矿石?” “因为这马自小长在天山,体内摄入天山矿物,才能体壮膘肥日行千里,若长久缺少这矿物,它就会得马瘟。”这是李秾自小跟着父亲贩马得到的常识,也是她告诉谢赓的。 “原来如此。” 李秾低头听着这两人的对话,这两人虽然是友人,但是玩好却不同,谢赓爱马如命,另一位,他好像叫赵执,却不太兴趣,那他大概没有碰过马吧,李秾想。 直到李秾奉命跟他们来到后院的演武场,她才知道自己猜错了。 谢赓提出要比试一场,两人各自选了一匹马。李秾还未来得及看清,两匹马便箭一般冲了出去。绕着演武场疾驰了一圈,场中一个靶子已插满了两人各自射出的数十只箭。 李秾一时看得呆了,想起父亲和马队贩子们骑马的身影,心里一刺痛,眼泪从眼眶就要冒出来,她怕被人看见,慌忙撩起衣襟匆匆擦去。 那箭尾上有两种颜色。谢赓喝止住马,说话满是不服,神色间却没多少怒气:“黄羽多一支,赵君刃,我今天居然输给你了。” 赵执淡淡地回答:“输给我有什么意外的?”那话不知怎么的在李秾听来却有几分自负。 谢赓了然,赵执可是从小有神箭手谢铿教导。 谢赓随手将龙驹的缰绳递给李秾,那龙驹这几日舔舐熟悉的天山矿石,精神恢复得很好,正是躁动的时候,刚才谢赓骑着它跑了几圈,没有尽兴却激起了它体内的野性。 李秾才接过缰绳,那龙驹突然原地高高跃起前蹄,兴奋地长嘶一声,接着向场中跑去。跃起来的龙驹比两个李秾还高,李秾心里大惊,接着被马缰一带,瞬间扑倒在地。她拉不住那缰绳,被龙驹拖行了数米。 这一切来得猝不及防,谢赓旁边一位穿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