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秋远的问话,那名土匪头领抬起了头。 他仅剩的一只独眼闪过了一丝鄙夷的神情:“乌林道路崎岖,与世隔绝,只种桑树我们以何为生?” “这么说来,你们之前也种农田?” “那当然了,乌林的田地多数都为刘,赵两家所有,他们是世袭罔替的侯爵,家里有朝廷册封的千顷良田。” “除去极少数的一部分桑田之外,剩余的多数都是民田。” “只是不知为何,自打去年开始,他们便将所有的田地全部收回了,就连之前种下的那些稻谷,也都已经被毁,据说是要改稻为桑!” 闻听此言,李秋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何王建勋之前会约陈晴墨去醉仙楼谈判了。 江北虽然以缫丝为生,可是江北同样是大晋的粮食产区。 如此大规模的改稻为桑,这不仅会对百姓完成冲击,甚至还会动摇国本! 李秋远在这之中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 在李秋远的盘问之下,这名土匪头目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田地被回收了之后,我们便被这两家叫去种植桑树,可是桑树短时间内难见成效,而临江王家还压低了收购蚕丝的价格。” “原本每斤蚕丝应该是一两五钱银子,可是现在却被压到了一两二钱,即便如此,王家还要分出蚕丝的优劣。” “江北百姓食不果腹,现在已经是十室九空。” “至于我们这些不愿离开的,现在就只能落草为寇,借此度日!” 听完了对方的这番回答,就连原本与其敌对的李铭权都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没想到王寿章表面忠良,内心竟然如此奸诈,既然他们将蚕丝的价格压的这么低,那你们为何还要卖给他们?” “整个临江只有王家一家收购蚕丝,即便价格压得再低,我们也只能卖给他们,如若不然,这一年的辛苦便算是白费。” “嗯,我明白了,看来这一切全都是因王家而起!” 看着跪坐在面前的土匪头目,李秋远无奈叹了口气:“原以为你们只是一群土匪,却没想到你们的身世竟也如此可怜!” “我们可怜的不仅仅是身世,更是这次遇到了你们,没遇到你们之前,我们靠打劫那些过往的富户还能维持生活。” “这次遇到你们不仅没赚到银子,而且还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这土匪头目说话时牵动了眼睛的伤势,顿时疼的龇牙咧嘴。 李秋远面色阴郁,从怀中掏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元:“你的眼睛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未伤及眼球,下山去找个大夫,还能治好!” “你们拦路抢劫也并非长久之计,难道就没想过其他什么出路吗?” “地被收回去了,其他的出路都已经被堵死了,我们还能怎么办!” “想办法让刘,赵两家退桑还田,同时还要把蚕丝的价格提升上来,若非如此,你们这些百姓断无生路可言!” 闻听此言,那土匪头目冷笑了一声:“你说的倒是轻松,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我们不过是一群生斗小民,胳膊拧不过大腿,哪里斗得过他们?” “你们斗不过,我来帮你们!” 在得知改稻为桑和压低绢丝价格这两件事情之后,李秋远的心中便已经萌生出了一个对抗王家的想法。 王家敢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他们在丝绸行业的垄断权。 正是因为占据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他们才敢如此嚣张。 既然如此,那那李秋远李秋远就非要杀杀他们的锐气,让他们无丝可卖! 听到李秋远这信心十足的回答,土匪头目未在说话,而是上下打量了李秋远一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临江陈家的人!” “临江贩盐的那个陈家?” “没错!” “你是陈家二房少爷?” “不是!” “那你是三房少爷?” “也不是!” 连续两次的否认让这名土匪头领有些失望:“那看来你是陈家管家了……” “我不是陈家少爷,也不是陈家管家,我是陈家大房的赘婿!” 听到这个回答,土匪头领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就此熄灭了。 “赘婿啊,那还不如管家呢!” 土匪头领拾起银子便要离去,可却在此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叱:“站住,谁说我夫君不如管家?” 土匪头领转过头去,便见身材婀娜的陈晴墨正在屋前对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