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虞继任的几年间不断发生事情,灾祸,疾病。 第五年,云疆发生的万年不遇的极端天气,暴雪不停,一连几月。 她提前得知预言,选择规避,让人去外界采购了大批量的粮食和木炭,云疆终于熬过此劫。 而她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嗅觉。腰间挂着的香囊里依旧存放着从云浮花城带回的种子,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热烈的颜色,也嗅不到沁雅的花香。 这一年,她刚满二十一岁。 苏梵留在神殿中学习各种知识,上至天文地理,下至驱策论计,他极其聪颖过目不忘,前来授课的夫子皆数赞叹,惊才绝艳无人出其左右。 但在神殿之中,他和虞像是熟悉的陌生人,永远含着得宜的笑容,进退有度,那日的冲突,似乎从不曾存在过。 而虞担任圣的几年,云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处理,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什么。 在她二十五岁那年,云疆再次陷入灾难之中。 气候骤变,冰雪消融导致水平面上升,云疆发生水灾,哪怕她提前预警凿开众多水渠,但洪水来势汹汹,仍旧淹死无数人。 身为神殿的圣女却无法让云疆平安,继任的几年也连年发生灾害。一时间激起民愤,认为是虞的错误,导致朩冥神发怒降下水灾,辱骂者众多。 她在云疆众人的眼中,芿然成为一个不具资格的神明使徒。 同年,苏梵被神殿选为神明示者,地位仅次于虞,他也越发的毓秀温和,开始处理一些神殿中的事情,某些事情上有些人选择了他。 云疆人选择性忽略,虞为之努力的一切,灾难之下带给她的只有诋毁,人们迫切的需要一个替罪羊,发泄心中的愤慨和不安。 于是,她便成了众矢之的。 虞对于这些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她却不明白有时候摧毁一个人的恰恰是这些毫不起眼的流言蜚语。 这一日,她协同神殿之人救出被困水渠的孩子,待处理完一切事宜,时间已至深夜,神殿外候的侍女微微行礼。 她摆摆手,随后带着满身疲惫睡下,眼睫下泛着青,这是连日来的劳累所致。 月上柳梢,门外侍女打着盹,万籁俱寂,偶尔有灯芯燃烧的声音。 一横长人影映入她神殿中的地上,悄无声息,轻车熟路像是来了许多次。 他坐在床榻上,静静的看着虞熟睡的面容,也只有这时,他才能窥见她的容颜,不必带着千万般顾虑永远和她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他无声讽笑,那张面容在月色下暴露出来,温润毓秀,身形如松,正是苏梵。 如今,看着毫无防备熟睡中的她,他的指骨轻轻的触碰她的面颊,那些低哑的被深深埋藏的感情,像一场淅淅沥沥的雨布满整个心房。 轻柔的执起她的手,看着她渗血的擦痕,叹息一声缓慢的给她处理。 他声音低低,不愿惊扰她的梦:“...这些年,你为了这些人付出一切,可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甚至… 他想起那些背后谩骂她的人,眼中闪过血丝,低喃道:“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由我来替你清除,好不好...” 她陷入沉睡,自然是不会回答。 苏梵满目无人可知的情意,抬手轻轻吻了下她的指尖,随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一切无人可知的罪恶,都被掩埋在深深夜色中。 虞第二日起了低烧,也不知为何,小时候那种环境下都没有生病,如今反而小病灾祸不断了。 她难得有些疲累,睁着微红的眼睛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上泛起阵阵清凉,低头去看上面不知被谁敷了层绿油油的药粉。 昨日还有些擦伤,今日却已经结痂痊愈了。 虞比往日晚起了些时刻,掌事姑姑早来,已在大殿等她三巡。 待她拖着病体走到大殿时,意外看到往日里不常出现的几位神殿掌罚也在,以一种审视的姿态看着姗姗来迟的她。 虞强压住胸腔间的咳嗽,朝着两边人行礼致意,两颊边带着病态的殷红,嘴唇略有些惨白。 掌事姑姑看出她状态不对,略微皱了下眉,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身边两人冷着脸制止,只能悻悻退回。 虞姿态从容,如往常般处理自己的事务。 可下面却有人看不惯她如此姿态,一位自诩德高望重的掌罚,直接开门见山道:“圣女,你可知外面现如今如何传神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