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排在江水中像是片不起眼的落叶,却又偏偏纹丝不动。 啪! 宋河拍了拍脑袋,试图清醒一点。 缠身龙带来的疼痛不再明显,身子也越来越轻,仿佛回到了全盛时期。 这并不是好事。 神话中的复生奇迹并没有降临在这个普通渔夫身上,有的只是致命的污染。 意识开始恍惚,眼皮越来越沉。 宋河清楚,要是这么睡过去,就很难醒过来了。 所以他打算找人聊聊天。 苏喜上一秒还想弄死自己,胡小北又听不见。 宋河只能低下头,缓缓开口。 “还好吗?” 声音低沉,像是在对别人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不知道。” 略微有些稚嫩的声音回应了宋河的话。 小花缩着身子,面色苍白。 她具备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冷静,哪怕被孙铁嘴掳走也没吭一声。 可现在,这孩子正害怕的浑身发抖,低声抽泣。 “又难受了啊。” 宋河叹了口气,在身上摸索,从血迹斑斑的布衣中掏出两块廉价糖果。 类似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只要稍微往下游靠近一点,小花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尽量避免带她来这附近。 “好了…” 宋河把糖果塞到小花嘴里,又伸手拍拍她的脑袋。 小花的哭声渐渐止息,只是身上的颤抖越来越剧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越靠越近。 “你们还没发现吗?” 苏喜冷不丁地开口,声音中带着说不清楚的情绪。 “嗯?” 宋河皱起眉头,死死盯着苏喜,试图从这个坏女人身上看出一点破绽。 被骗一次后,他对这女人戒备升到了极点。 “水下…好像有东西。” 苏喜突然开始左顾右盼,顺着竹排两侧投下视线,眼中满是惊慌。 可她现在是个盲人,用那双毫无神采的眸子做出这种事,只会显得更加诡异。 “不可能。” 宋河挣扎着站起身,伸手握住竹竿。 即使身体千疮百孔,精神紧绷到了极限。 可他仍旧是排头。 二十多年的生命,宋河至少有一半都在竹排上度过。 连他都没察觉到水下的动静,苏喜更不可能有所感应。 “我看到了,真的看到了。” 苏喜低声嘀咕,身体周围的空间似乎正在裂痕。 她试图使用能力,从某些东西手中保护自己。 “啧…” 短刀腾空飞来,刀柄准确无误地敲在苏喜肚子上。 后者面色瞬间惨白,又很快充血变红。 腹部神经丛被重击,疼痛让人喘不过气。 “严重污染产生的幻觉…再让她用能力,很快就会变成疯子。” 胡小北淡淡开口,冷漠的语气跟王锦如出一辙。 她听不到苏喜在说什么,可还是能从动作神态上判断个大概。 哪怕同样被污染,宋河跟苏喜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 前者是人类,并不亲近污染。 被污染的过程像是往纯净水中倒颜料,想要完全化开也需要时间。 后者是混血种,天生被冠以不洁之名的污染亲和体。 这种人更像是湿海绵。 本身就没那么干净,还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污浊。 到达极限便会痛苦地扭曲,把脏水泼给别人。 很麻烦。 想到这里,狐耳少女撇了撇嘴,开始在王锦的背包里翻找。 “幻觉…跟发癔症差不多。” 宋河皱着眉,努力理解着这个没怎么听过的词。 “听王锦说,我也被污染了。” “耳边能听到有人说话,应该也是幻觉。” “那小花…” 宋河低头看向明显不对劲的小花。 这孩子说不定也被污染了? “我想看看水下的情况。” 思绪被打断。 胡小北毫无征兆地开口,把宋河吓了一跳。 “水下。” 担心宋河没听清,胡小北开口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