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和情感,再也不是穿过他身体的毫无知觉的风。
它们突然都有了沉甸甸的真实感,拽着他的双足,重重踏上地面。
“是的。”
尼禄沙哑地低声重复。
“你来自我最想要守护家人,却最无能为力的时期。我失去了我的亲生兄长,我的姐姐,我的父王和母后——但只要你肯告诉我,那些时间都不是假的,我就还没有失去所有人。
“……你能明白吗?
“对作为尼禄的我而言,只要你存活于世,就弥足珍贵。”
这就是尼禄在这段时间里,向内心深处反复求索得到的答案。
他生命里最美妙的那段时光,是两个人共同赐予的;
他最依恋和崇拜的兄长,由两个人一起组成。
叶斯廷就像是命运施舍给他的一枚时光碎片。
不完整,但却足够成为一瓶药剂,缓慢疗愈他内心深处存在的血洞。
尼禄好些年没向谁这样剖白自己,也很少再主动给人拥抱。
说完这些话后,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感觉对方极缓慢地抬起手,终于回抱了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叶斯廷一直在发抖。
白发青年安静地拥抱他,力度却始终很轻很轻,像在拥抱一个美好到难以置信的梦境,仿佛力气再大一点,这个梦境就会随之粉碎。
“我……”叶斯廷的声音低得像在梦呓,像着了魔一样,周而复始地喃喃,“我弥足珍贵……”
时隔多年,他以为自己再也想不起被一个拥抱俘获的感觉。
事实上,拥抱少年尼禄的感觉,跟曾经抱住一个奶团子完全不同。
少年尼禄比起他遥远记忆中的模样,可要滚烫和耀眼得多。
不论对帝国还是对他,都有种不惧进取的凌厉感。
可是与此同时,少年尼禄又是细韧的,温而软的,散发着清冷的蔷薇香,让他始终不敢拥得更紧。
他心中有一丝奇异的颤栗感,但却不清楚那是什么。
只能懵懂地想,尼禄长大了。
……可无论是少年尼禄,还是小尼禄,叶斯廷明白,像自己这样的人,永远只会有同一种宿命。
“是的。”
紧紧拥抱他的少年,再一次低声回应。
“如果你真的明白这一点,就必须确保从遗迹安全回来。
“因为——
“只要我还活在这个世上,你就并非无人守候。”
——那就是,反复落败于像尼禄这样的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