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东家的车一到便可以走货了!按照日期来算,明日正好是他们走货的第七日。” “原来如此!”李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般谨慎,难怪无迹可寻。” 刘江生似乎也在思考中:“荒木岭此地我年少时曾听庄子上老人讲过,周边并无百姓居住,那路却是难走了些。” 此时李源见许匡衡一直蹙着眉头,毕竟是文官出身,许是这伤还是有些影响,连忙关切道:“我瞧先生的脸色不太好,身上的伤可有大碍?我即刻命人请郎中为先生医治——” “不必劳烦!”许匡衡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丝勉为其难的笑容道:“多谢虞候!在下曾经也是军中功曹,也会些武艺,小伤无足挂齿!” 李源松了一口气,既然从过军习过武,想必许匡衡的体质应是不弱,接着问道:“先生可还有高见,但可一并说来。” “虞候,先前那王靖国曾提及,他们走货不到半里,便有官军赶至。而据在下所知,那荒木岭地处偏僻,山路难行,官军从楚州城内闻讯集结再赶至,就算以马代步,起码也得半个时辰。恐怕那日王靖国一行,是马六等人事先与官军放的风声......” 刘江生失声道:“这是为何?马六怕是疯了么?白白折了那么多私盐,他那东家岂能罢休?” 许匡衡见李源脸色暗沉并未开口,紧接着说道:“刘都使且听我言,在下之意,马六此举,那位东家显然是知晓的。在下是楚州司法参军,当日查获的五车私盐,其实大多并非好盐,均是晾晒几日便装车的糙劣下品。” 李源顿时反应过来,冷冷地接过话道:“而被抓获的又是五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许先生之意,我明白了。那日的人赃并获,怕是马六和他的东家,特意送给楚州官军的大礼啊!” 见许匡衡和李源颇有默契地点了点头,刘江生显然一头雾水,吞咽了口水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匡衡不紧不慢地拂须说道:“这两年来,本州屡获朝廷嘉奖,查获私盐桉共三起,桉犯大多都是十来岁的贫苦少年......” “可恨至极!”“冬”的一声,李源拍桉而起,怒斥道:“好一个马六!好一个东家!好一个何敬洙!” 如同脸上的愠色一般,李源内心已经炸开了锅,原以为何敬洙作为一方刺史,也素有口碑,不曾想背地里竟然如此用心险恶!许匡衡的话语再清楚不过,那日王靖国等人,连同这两年来被官府抓获的所谓“私盐桉犯”,不出意料全是马六和那名东家送给何敬洙的政绩。 只可怜那些个少年,最后人头落地还惶恐自责不知死因!至于何敬洙有没有中饱私囊,可想而知...... 许匡衡也在官场浸淫了数年,深知此事干系,此时见李源神色激动,左手拈着胡须轻轻一搓,接着拱手道:“虞候,请恕在下直言,恐怕马六身后的那位东家来头不小!顶着朝廷严律,又弄来如此大量的私盐,光凭一个州府刺史可做不到!虞候年少大才,初入朝堂,正是陛下恩宠之际!在下请虞候三思,若执意出手不知届时会得罪何方神圣,恐对虞候前程不利......” 刘江生此时再迟钝也能听得出一些皮毛,想了想抱拳说道:“虞候,许先生言之有理。此行不然就由我带着将士们前去,若是惹了事端,我扛下来便是!” “你这是让我置身事外,要陷我于不义么?”李源脸色冷清,直言道:“你们不必多言了!我自有分寸!如今既得马六踪迹,我意已决,必亲拿此贼解送楚州府衙!” 刘江生愣愣地点头道:“遵命!” 见李源正要发令,许匡衡不慌不忙地问道:“敢问虞候拿了马六之后,意欲何为?” 李源盯着许匡衡不安的神情,也理解了他的担忧,自己何尝不知,光凭一个小小的马六,如何能扳倒一州刺史何大人,又何况是他身后神秘的东家?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一旦冲动勉力为之,自己的处境或许不堪设想...... 于是冷静地回应道:“步步为营,先救下王靖国等五人再做打算。” 许匡衡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提醒道:“虞候,还有一事,禁军若无枢密院手令,不可擅自行动!此行当周密为之......” 李源深以为然,招手唤来亲兵吩咐了几句,片刻后两名部将以及五名都头也进了帐中,分别朝李源和刘江生见了礼。 “这位是楚州许参军,因此地匪患猖獗,州兵无力,特来相求!荒木岭匪首马六,聚众祸乱贩私,公然悖逆朝廷,其罪当诛!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禁军既食朝廷俸禄,焉能坐视此地百姓遭殃?诸位都是我殿直精勇,可愿随本虞候前往,替天子清剿匪患?此次擒得匪首者,本虞候必重重有赏,亲自向陈使相报功!杀敌英勇者,各有赏赐!” 不得不说李源这番话实在到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