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放光,正要说话时,却被周行逢一把拉住,低声提醒道:“不可!张舍人可知武陵学宫是什么地方?名为学宫,却是先楚王马殷修建的行宫!帝王寓所,殿下如何能住得......” 这话再明白不过,李源又要挖一个新坑待郑王一行跳进去,张自心惊不已,却仿佛抓到什么把柄一般,骤然变了脸色指责道:“李大帅,在下听闻武陵学宫可是旧楚的王宫啊!殿下如何能贸然住得?对了,你怎地下令修缮,到底是何用心?难道李大帅有非分之想不成?” 李源澹声应道:“胡说!本帅是何用心?这武陵学宫自然是待修缮后,有朝一日请陛下西巡以为行在之用!这不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么? 张舍人,本帅可是一番好心,不惜冒着僭越的风险,原想让殿下与诸位住得好些,却被你如此冤枉,实在是寒心!这驿馆不行学宫也不行,本帅还能凭空变出一座大宅出来不成?” 张自嗤笑道:“呵呵,好心?那在下替殿下还要多谢李大帅了!” 一旁的周行逢有些踌躇,渐渐听出名堂来,李源是要把这件事往自己这边扯,但此刻正要筹划那件大事,可不能先与李源起冲突,于是微笑着摆手道:“张舍人只是心念殿下,言语过激罢了!大帅切莫心生不快!依在下看,武陵学宫确实是不合适,李大帅另安排住处便好。” 李源原地徘回了一阵,随后皱眉道:“本来学宫是最合住的,后院也足够宽敞,能容纳下殿下以及随行带来的数百禁军。这倒教本帅好生为难了......要不请殿下及诸位住到我节度使府署里去?本帅那里虽已挤满了亲卫,但腾出几间院子倒也不是不行。” 话音刚落,周行逢与张自齐齐摆手。此时住进李源的节度使府署,开玩笑么?先前李源未回城时,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但现在这位大帅回来了,加上他口中暗示的“挤满了亲卫”,住进去岂不是尽在李源的掌握之下?那还如何密谋动手? 张自咽了咽口水,眼神略带怨恨地咬牙道:“还、还是算了罢!李大帅,你也不必麻烦了,依在下看,还是继续住在这驿馆之中便可,虽然破旧了些总归也容得下所有人马,反正也不过一两日就要前往益阳,不必折腾了......” “这怎么行?二位既然提到这驿馆漏雨淹水,本帅若不为殿下更换住处,岂不是怠慢了?这朗州军民期待的喜雨,在你们这儿,不是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了!哎,二位身上已尽皆湿透,殿下恐怕也遭罪不轻,岂不怪责本帅招待不周?”话说得如此诚恳,李源却始终笑吟吟。 周行逢镇定地摇了摇头,沉声回道:“其实,这漏雨淹水吧,倒也没那么严重,赶紧命人补漏便是!李大帅如此有心,我等会与殿下好好说道,定不会使殿下怪罪大帅!” 目光移向憋得脸色涨红的张自,见其亦是无奈附和,李源一拂袍袖,点头应声道:“好吧!既然二位如此坚持,那本帅只好应允了!你们放心,本帅即刻找工匠来修一修这驿馆,只是苦了殿下!唉,实在是抱歉、抱歉!” 三人各藏心思,又随意闲聊了数句之后,李源以夜色已深为由,告辞离去,临走时还不忘交代身旁的亲卫将士,命令火速召集工匠前来,接着便匆匆上了一辆豪华宽大的马车离去。 李源前脚刚走,张自忍不住大声骂道:“这狗东西气煞我也!摆明是故意为之!什么年久失修,我偏偏不信,偌大一个朗州城,四五十万人口的重镇,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让我们落脚的地方!实在是可恶至极!” 周行逢本就是朗州旧将,面色阴沉道:“朗州可是大城,当然不是没有!只是李源故意戏耍我们而已,张舍人,可还记得殿下说的,一个将死之人,跟他没什么好计较的!待会儿工匠到来修补,定要让护卫提防着点儿,小心他们趁机留下眼线,修完了赶走便是......” 张自重重地呼一口浊气,冷声咬牙道:“好!且由他得意一日!我等快回去与殿下继续商议,此番定要让李源死无葬身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