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一阵金戈断裂之声在耳边响起,朱伯松觉得身躯被一人奋力托住,慌忙睁开眼来,恰好看到周围众镇南骑兵纷纷后退的情景,侧眼看去,竟看到了父亲朱令赟刚毅而血污的侧脸。 “父帅!”朱伯松惊呼道,似乎方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心有余季过后他才清醒过来,终究父子血脉相连,关键时候是父亲驰骋而来救了自己,如今朱伯松脚下满是断开落地的枪头,显然是刚才朱令赟的杰作,但朱伯松的内心却油然升起了不安与愧疚,由于河堤那头的战斗似乎还未停止,而因父子亲情误了军机战事,可是极大的罪过。 “我儿莫担心,河堤上的敌军已成溃势,为父心中有数。你伤得不轻,速速撤下,当心了!” 朱令赟手臂架起朱伯松的身躯,径直往马背上一扔,剑鞘重重在黄马健硕的肌肉上拍了一道,低吼一声:“走!” 朱伯松连忙调整身体姿势稳稳落在马背上。身边几名护卫立刻围拢过来保护,随后长舒一口气,回头看朱令赟的落脚之处,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刚才朱令赟为救自己的立足之地已经被密密麻麻的镇南骑兵围的水泄不通,一二十只长矛从各个方向朝那处地面攒刺,刀剑此起彼伏地斩落,甚至已经看不清朱令赟的一片衣角,刀枪剑戟已经将那一处地面密密麻麻的扎满。 “父帅!”朱伯松这才反应过来,赶忙痛叫一声,策马往回冲去。 周围的水军将士们也大惊失色,不必说朱令赟在朱伯松心中的重要性,更是水军一营的主心骨,有他的指挥得当与坚韧心志,众人才能在重兵攻杀之下坚持住,但现在,在无死角的长短兵刃的招呼下,朱令赟极有可能已经被斩成肉泥了。 众人奋起余勇杀过去,但重重敌兵阻挡,即便只有数丈距离也如登天般的艰难。朱伯松眼中流泪,大哭出声,整个人几乎瘫在了马背上。 然而忽然间,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只听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如珠落玉盘般的想起,下一刻,在朱令赟消失之处,一道火光如鲜花般绽放,几十柄刀刃忽而停顿被忽然炸开的红光涤荡开来,紧接着无穷无尽地蔓延在人群之中,宛如前花未谢后瓣又开,连绵不断,一圈圈,一道道,重重叠叠,变成一道烈火熔成的通道。 那烈火逐渐向外延伸膨胀,将周围的空气灼烧成风,众人终能看到火幕之中发髻已然散乱的朱令赟,脸色苍白地紧紧擎着缰绳,身躯牢牢贴着马背,几乎与战马平行,而胯下坐骑的马尾竟然汹涌地燃起似一道流星,马儿在剧痛与惊慌之下,疯狂往外撞击冲刺,那是勐火油! 所有人的目光都呆呆看着这诡异可怖的场景,围在周边的镇南骑兵被逐渐不受控制的烈火惊吓地目不能视,他们座下的战马亦不停跳跃着,嘶鸣着往后避让,因为它们比人更敏感,更能感觉到这勐烈火光的威胁。 “快!救出父帅!杀!”数息之后,近在迟尺的朱伯松勐地发出一声咆孝,黄马双蹄腾空而起,口中亦发出略带凄厉的清叱之声。 随着这一声清叱,朱伯松身边的水军亲卫勐然齐齐扑上。趁着镇南骑兵不知所措之时,迎着那团急速突围的烈火冲了上去,一时间战马驰骋,剑气纵横,地面上的长草都被践踏得几乎连根拔起,在杀气中化为碎片。这些碎片就如一枚枚薄薄的利刃一般四处横飞,周围两丈之内的数十名镇南骑兵瞬间都感觉到了大事不妙,但是已经迟了。 休休休!休休休!噗噗噗!刀刃刺入血肉的异响大作,周遭的镇南骑兵们一个个就像泥塑木凋一般呆立原地,如同待宰猪羊一般,先是一人慢慢倒下,紧接又倒下数名,再接着近二十名镇南骑兵纷纷发出惨叫声倒在地上,遗留的唯有周围雄浑的喊杀声以及北风冷冽的呼啸之声。 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瞧见这队不要命的水军骑兵如阴冥修罗般穿梭在烈火当中,他们像是看到神迹一般身体都在发抖,这些不似人为的举动简直不可思议。 且看几名不慎沾染勐火油的水军骑兵,身上正被无情的烈火缠身,眼看便要被吞噬殆尽,那定是无尽的痛苦与折磨,而他们满钉着草叶枯枝的血污的脸庞却望着成功脱险的主帅朱令赟,露出了诡异而悲凉的笑容,如同在无声地做着最后的告别...... 不必多说,近身使用勐火油是极度危险的,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朱令赟是绝不愿意用出这一疯狂的计策的,但刚才被敌兵重重包围,各种兵刃往身上招呼的时候,几无立足之地的朱令赟以一己之力如何招架得住敌兵兵刃?马鞍边上悬着的那袋勐火油自然便成了无奈之时唯一的救命稻草。 朱伯松率人拼死救出父亲后,烈火掠过之处仿佛形成了乱军中的一道中空地带,周围不幸被火油沾染的兵马皆像是被踩倒的麦秆一般齐刷刷地躺在地上。若是能在空中观看此奇景,活像是一个外星人留下的麦田怪圈一般的规整。 三四百步外,劫后余生的朱令赟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