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口音,祁世子头天知道?”
祁棠瞠目瞪视面前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整个人仿佛寒冬腊月掉进了冰窟。
他突然想起,叶小娘子和秦水娘……有一尺的身高差距。
叶扶琉就在院墙下站着,八尺院墙显得如此之高,她身高必然只有六尺出头。
即使口音可以改,身高如何作假?
自己……当真认错了?!
祁棠的狂怒气势渐渐削弱下去七分。
叶扶琉冷眼瞧着,看看时机差不多了,“听郎君说什么通缉逃犯,又说什么‘秦水娘’。正好前几天有相熟的行商送来一张临摹的缉捕令,说我长得有三分像……”
她从袖中不慌不忙取出
临摹的缉捕令。
在阳光下打开缉捕令,清晰地念道,“江南两道加急缉捕。秦水娘,身高七尺二寸,内双丹凤眼,京城人氏……”
魏大抱胸在旁边不满道,“压根是两个人吗!世子认错了人,还闹得好大一场动静,差点坏了叶小娘子的名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祁棠扶栏倾身,瞪视着面前似曾相识却又显出陌生的人影。
他认识秦水娘,毕竟只有区区三日。
出身微贱之青楼女子,他虽然第一面就惊为天人,生平头一次起了安置外室的念头——毕竟只是个外室,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
三天的交往里,他引她出城郊游,借风勾开她的帷帽,坐在马上居高临下打量她,坐在身侧斜睨她,满意于惊鸿一瞥的美貌,偶尔引她说话,听她动听的声音。他却从未近距离地正眼对视、从未当面询问过秦水娘这个人的生平。
以至于现在仔仔细细地从正面打量时——
他竟难以确定,眼前这位轮廓相似,眉眼五官却不大相似的叶小娘子,和记忆里的秦水娘,到底相差在何处?眼睛?口音?气质?
祁棠哑然无语,叶扶琉也就仰头任他盯着,魏桓看在眼里,终于开口道,“够了。”
祁棠和叶扶琉之间的纠葛,他心里有八分猜测。祁棠四月底被人设局骗了,叶扶琉那几日不在镇子上。祁棠稀里糊涂不提,叶扶琉明显是认识祁棠的,如今故意装不认识。
但是事实真相如何,重要么?
他只是把当日行商设宴时的说辞,当着祁棠的面又重复了一遍。
“叶小娘子收了我一块金饼的酬劳。”
他盯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淡淡道,“四月下旬,她在替我在附近县镇寻觅郎中。依次寻来来齐郎中,林郎中两位。人证物证皆有。”
魏桓的证词,成了压倒房梁的最后一根稻草。祁棠眼眶微红,声音也哑了。
“所以,她不是?”
叶扶琉站在院墙下,魏郎君果然又开口替她作保,她愉悦地弯了弯眼,理直气壮指着自己:
“我当然不是。我叶四娘是缺钱财还是缺家业,好好的行商行当不做,伪作青楼花魁欺诈于你,我图什么呢?魏家表弟,你寻错人啦!”
祁棠喃喃自语,“是啊,她欺骗我一场,拆了我一座宅子,什么都未带走,她图什么呢。她必然是收了仇家的好处,故意羞辱于我,羞辱信国公府。眼前这个叶四娘不缺钱财也不缺家业,一个是行商当家的良民,一个是青楼花魁贱籍……所以,我真的认错人了?”
魏桓起身走去木楼边缘,扶栏垂眸,深墨色的瞳孔在凝视时显得格外专注,叶扶琉站在院墙下,两边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她仰头眨了下眼。
魏桓收回目光,对祁棠道,“你认错了。”
——
祁棠失魂落魄地走了。
出门时又忘了带走两位江宁府的名医。
吴郎中和徐郎中背着药箱站在魏家门外,相对苦
笑。
“你我不进魏家治病也是好事。”“再去林大郎家里借宿一晚上?”“走罢!”
——
叶扶琉哼着小曲儿在庭院里洒了一把小米,几只白羽大鸽子咕咕咕地落地啄食。
魏家木楼上方的百尺高空,天色澄碧如洗。大群白灰色相间的信鸽成群结队盘旋,鸽哨响彻江南夏空。
祁世子的大麻烦轻轻松松地解决了,比想象中容易得多,悬在半空的一块大石轻易便落了地。
手里攥了把小米,坐在廊下悠然投喂鸽子的间隙,她隐约感觉自己忘了点什么。
忘了什么呢?最近事太多,想不起来。
或许是那个始终打不开密字锁的小楠木箱?折腾这么久,都成一桩心事了。
她哼着小曲儿起身,轻快地进屋继续倒腾小箱子。
——
信鸽扑棱棱飞进木楼,在洒满谷粒的猫儿盆里啄食。
耳边响起了微弱的汩汩流动声响。
那是冰鉴里的冰块在暑热里融化成水,流到下方储水盘里的流水声。
魏大走近冰鉴,打开上层箱盖看看,又拉开最下方的储水盘。
“盘子里的水快满了。冰鉴上层格子摆的碎冰也融化得差不多了。还好叶家做生意实在,馈赠了满满一箱子的整冰块。”
他边说边打开冰鉴下层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