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与其他时间毫无差别的夜晚,却不能像平常那般无所事事。 桌台上的烛焰猩猩燃烧,敞开的门扉外,灌入的冷风吹得火苗跳动了两下。 橘黄的暖光打在青衣男子的脸上,勾勒着骨相的一寸一毫,俊美,冷淡,却唯独不觉得柔和。 文欲竹维系了不知多少年的沉稳与平静,在少年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面前时,没有任何预兆的再度粉碎。“什么时候来的?” 文望松手中的扇子方向不变,甚至还不紧不慢的往前移了几分,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偷听了多少?” “……”宫远徵的眼中悬着泪,似察觉不到堪堪贴在脖颈皮肤上的扇纸一般,直勾勾地凝视着目光愣神的文欲竹,喉头贴着锋利的纸页上下滚动着,偏执的又问了一遍:“你亲口答应我不会离开徵宫……这才过了多久,你就要准备食言了吗?” 文欲竹看着那道顺着颈部线条滑落的深红液体,呼吸停滞了一瞬,紧张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兄长:“哥,你先把扇子放下,有话好好说。” 文望松瞥了眼那只举在半空中欲要抓上他袖摆却又顾忌万千未敢动作的手,只得叹了口气将扇子收了回来。 见扇子收回,文欲竹没多想便走上前去查看少年的伤势。 血液的鲜红浸染了白缎的锦袍,即使在光线不算明亮的夜色之中,也是格外的醒目,她站在相距几寸的距离,闻着不算熟悉的血腥气味,缓缓蹙起了眉:“疼吗?” 宫远徵囔着鼻子“嗯”了一声,在文欲竹拿着干净手帕靠近切口时,一滴水珠砸在了她的脸颊之上,迸开了一个小水花。 文欲竹愣愣地抬起头,只见少年的脸上早已挂上了两条泪痕,呆滞的瞳仁之中倒映的,是那双哭红了的眼睛。 “你……” 她垂下视线,举着手帕,动作小心翼翼的擦拭按压那处伤口,却在准备收回的那一刻,被少年的手臂圈住了腰身。 文欲竹一顿,下意识抬手去推,却又怕这人哭的更厉害,只能站在原地,撇过脑袋去看自家哥哥的反应,果不其然看到了文望松那张阴云密布的脸。 “……” 文望松没看她,一双眼眸狠厉而冰冷,去看那半张在她的视线死角中悄悄挑眉得意的脸。 天杀的宫远徵。 “……” 文望松现在真可谓是百感交集。 他分明注意好了分寸,是这诡计多端的臭小子自己往前挪了几分,故意讲话,让脖子撞上扇纸划出伤口,为的就是当着自己的面,看着文欲竹自己凑上前去关心他。 证明就算自己千方百计的想要阻拦,也无法磨灭文欲竹心中他所占据的位置。 果然,那宫尚角心思缜密,带大的小屁孩又能有什么好心思? 妥妥是个江南碧螺春,知道二人之间武功悬殊,知道自己刚刚所言皆是正中靶心,会让文欲竹有所动容,便用这种装可怜的方法来博取她的关心。 偏偏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就是吃软不吃硬。 到底谁拿捏了谁,起先能看的一清二楚,现在看来,倒还真说不准。 “……” 文欲竹侧过脸,看着青衣男子,抿着唇沉思了半晌:“哥,天色不早了,这件事还是回头再商议吧。” “也好。”文望松睨着少年哭红的眼角,嘲讽似的勾起了唇角,像是在嘲笑宫远徵这番行为的可笑:“不过,鹤之最近游历江南就要结束归来,不如选在上元灯节那日,我们三人再好好叙叙旧?” 文欲竹闻言愣了一下,默默垂下了抓着帕子的手,只觉惊奇:“润玉不是说少说要等到开春后才能回来吗?” 宫远徵浑身僵硬了一瞬:“……” 文望松甩开折扇,恢复了往日稳重温润大哥的形象,替妹妹解释说:“原本暂定是十日之后,只是他半路收到了你被送进宫门的消息,便直接省去了之后的行程,现在估计也还在马不停蹄地回旧尘山谷呢。” “你告诉他的?”文欲竹挑眉问道。 文望松以扇面遮了下半张脸,眼眸眯起:“自然。本想着等宫门选亲结束之后,让鹤之亲自来接你来着……哪成想徵公子竟然会将你留下。” “这结果,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啊。” 宫远徵:“……” 文欲竹凝眸沉思了下:“宫门新娘,本就不得随意出山,再加上近日宫门频发人祸,无疑也是难上加难。” “楼阁亭栏,都有出口,这高墙之院,也总能找到办法出去的,不是吗?”青衣男子收起折扇,对她温柔一笑,“我这次回文家,说不定要背
第四十五章 枕边(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