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待夜幕将至,光亮会再绽放的希冀。 是的,希冀。 沈霂在很长一段岁月中,都是她心中的希冀。 为了那个赌,太学院每晚的跑马场上,她几乎倔着一股气夜夜练习骑术。 待骑术逐渐熟练,便又日日练习射箭。 不知从何时起,夜晚寂寥无人的跑马场上沈霂的身影时有出现,站在旁边似有趣味般地看她笨拙练习。 再后来,寝间的书案上便时常出现一些跌打损伤的药膏。 “陈祀渊那几人的骑射并不差。你确定,你能赢得过?” 沈霂随意靠在跑马场上的草靶子旁,心下觉得这个崔家小郎有一种笨鸟学飞的蛮劲。 崔疏禾听不出他语气中是期待多点还是嘲讽多点。 “咻”一箭急速飞去,但可惜力量不足,半空卸力,射歪了。 崔疏禾蹙眉,继续从箭筒里抽出新的箭,拉弓,却忽而转身,将弓箭头瞄准沈霂。 箭头所对之下,沈霂挑眉,纹丝不动。 随后听崔疏禾的声音飘来:“我不光能赢陈祀渊,还能赢你。” 沈霂微愣,低头笑了。 这笑,多了几分真心。 沈霂似无视着正瞄准他的箭头,踏着月色迈步径直走向场上。 只见他握住崔疏禾持弓的手,拉过弓,力度大得让崔疏禾侧目惊讶了一番。 “想赢我,用对方法比蛮劲更重要。”说完他松开了弓。 那些总是被她射歪的箭,此刻如同神力附身,稳稳直扎至草靶中心。 崔疏禾虽十分意外沈霂的慷慨教学,但他确实在骑射方面很有天赋,也很有能力,她也不扭捏直接让他教。 等到秋试那日,崔疏禾确实赢了陈祀渊。 被沈霂教过的技术,陈祀渊确实还差了一截。 她也确实赢了沈霂。 因为沈霂,弃考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崔疏禾脸色如同被晴天惊雷击中那样呆滞。 明知道她日日琢磨如何骑射,从武学垫底到校尉都对她另眼相看,只差在那个秋试上比个高低。 他他他,竟就这般弃考了? 气得崔疏禾连欣赏陈祀渊叫爹的场面都没兴趣了,直奔忠勤侯府往沈霂身上踹上一脚。 过往种种,在小女郎恣意的年岁中泛着无限荧光,明亮鲜活。 而如今再浮上心头,却如馊掉的过夜糟糠,千遍万遍那般的难堪和惨痛。 过往如尘沙飘扬,四散无痕。 耳畔又传来了什寤急匆赶来的呼喊声,“你若在此时杀了沈霂,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