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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消息再怎么引起京城议论, 也与杜菀姝没关系。
前往肃州是件大事,杜菀姝一心一意忙着整理安顿各个事项。
趁着日头好,杜菀姝在家中清点了一番行装,而后思索片刻, 向管事发问:“与夫君同行的都有谁?”
李义反应飞快:“夫人可是问探查司的人?”
“是。”
“主簿纪子彦会跟过去, 还有一小队老爷信得过的探子,人不太多, 约摸百余个。”李义回答, “京城军营, 大抵会拨个二千兵马过来。”
两千兵马去肃州, 是否有些少了?
饶是杜菀姝不懂行兵出战,也觉得不妥。但先前朝中就不打算往肃州派兵,这两千兵马,也只是护送云万里前去替换王金旭将军。
她想了想:“探查司的人, 有肃州来的么?”
“不曾有, 多数是京城人, 还有些打山东、江浙来的。”李义回答。
杜菀姝轻轻叮嘱道:“去同纪主簿说一声,肃州气候不比京城, 春日早晚还是很冷。大伙都没去过, 还是多带些冬衣为好。”
李义颔首:“是。”
管事转身就走, 然而刚准备跨过正门门槛,就撞上了先一步进门的杜文英。
杜家二郎君抬头就看到杜菀姝站在院子里, 直接扬声喊:“三娘!”
杜菀姝不免惊讶:“二哥怎来了?”
这节骨眼上,娘家也该很忙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么一问, 杜文英不乐意了。他与杜菀姝相同的杏眼里闪过几分无奈:“难得抽出空,我来看看我妹妹都不行?”
“当然行。”
杜菀姝莞尔:“观星,去煮茶。”
杜文英赶忙道:“不用了, 我站站就走,你也忙。”
说着他走到杜菀姝面前。
十九岁的郎君,就是几日不见,都要窜上一截个头。杜菀姝觉得也就眨眼的功夫,二哥已然比她高出不少,要昂起头才能寻觅到视线了。
“父亲、母亲,何时离京?”杜菀姝问。
杜文英阖了阖眼,一声叹息。
“下周就走,”他回答,“我与大哥会留在京中。”
想来也是了,明面上父亲是官家的“特使”,并没有盖以实际罪名。那大哥留在京中继续准备科举,也是理所当然。
至于二哥,他也是要考试的。福州那般偏远的地方,哪对父母愿意叫孩子跟随去受苦呢。
“一年前分明还好好的,”杜文英的脸上浮现出几分感伤,“现在就……家庭离——”
“别胡说。”
杜菀姝不轻不重地打断了杜文英的话,纠正道:“只是暂且各奔东西,又不是不再见面了。”
杜文英绷紧了面容。
实际情况如何,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这父母一到福州,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但即使是在云府,这话也不能随便乱说。
他们已经不是成日只想着游船赏荷的孩子了。
“嗯。”
最终,杜文英还是按下了满腹牢骚。
“惠王也要走,”他说,“我准备考上举人,就到楚州去。”
这事,杜菀姝也听说了。
程喜儿到底如愿以偿,嫁给了陆昭哥哥,可到了也只是名侧妃。即将与她一同离开京城到楚州去的,还有与程喜儿难得算得上关系不错的王幼春。
不知程太妃和程国公是怎么说服王家的,连高丞相的外甥女都配不上成为惠王的妻子么?
那这惠王妃的位置,陆昭哥哥打算留给谁?
杜菀姝的思绪飞快转了转,内心依然一片平静。
“去楚州也好,”她说,“对你,对惠王,都是。”
从陆昭哥哥改为惠王,杜菀姝还没觉得怎么,杜文英却有些不习惯。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做兄长的踟躇片刻:“三娘……还难过吗?”
杜菀姝又是笑了笑:“早就不难过了,我现在好得很。二哥也许不懂,不用和其他人分享夫君,京中多少娘子都羡慕三娘呢。”
“我怎能不懂!”杜文英抗议道,“父亲母亲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相互爱慕、敬佩,我也巴不得日后能这般呢。只是……那,那你也同样爱慕云大哥吗。”
一句“爱慕”,听得杜菀姝心头猛跳。
这话,怎么也不该当兄长的问出口。
可杜菀姝不觉得杜文英唐突——若非心疼自己,二哥何必在乎?
只是……
被杜文英直白一问,杜菀姝竟有些迷茫。
爱慕吗?
过往她理解的爱慕,合该是话本中那般:郎才女貌、举案齐眉,夫君题字作诗,她来红袖添香。
若是嫁给惠王,哪怕他后宅里好几名妃子,日子大概也是如此的。
但娶她进门的是云万里。
跨过云府的门,一切婚后的生活都与杜菀姝想的不一样。
云万里不会吟诗作对,出门游湖赏荷也是分外格格不入。但杜菀姝不讨厌,母亲一直说嫁人之后不能再天真任性,操持家业治理宅邸要辛苦得多。可真的成为妇人之后,杜菀姝却觉得日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