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4 / 4)

枕红妆(重生) 晏闲 2019 字 10个月前

州,勇谋不可谓少,宽和亦不可谓浅,就是太追求名士风度,把五石散当饭来吃,以至于前世年方壮年,便发毒疽,死在任上。

若当时二叔还在,西府军还在,楚氏小儿何敢暗生反骨一手遮天。

不过京城的风波应当才传到荆州,二叔怎会这么快就回来了?

回来的还不止谢逸夏一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位年龄相仿的铠衣男人,悍野的面相不似南人,铜眼鹰鼻,紫色脸膛,逼近九尺的身长更显得威风凛凛,令人仰视。

按理说谢澜安记事之后,便没见过他了。

然而前世死后,她曾目睹此人赶来谢府,伏在母亲的尸身旁嚎啕大哭,戟指痛骂谢家老少。

她嫡亲的舅父,阮厚雄。

前世阮碧罗为了保守她的身份秘密,很少带她回娘家归宁,即使阮家来人探望,阮碧罗也从不让娘家的婶嫂碰她抱她,防人如防贼。

久而久之,阮氏寒心,两家便断了来往。

谢澜安寄出的两路飞鸽传书,一封给文良玉,另一封便是寄去吴郡阮家的。

上辈人的错不该再延续下去了,她理应给血脉相连的舅氏一个交代。她在信上陈情,过段时间会亲自去吴郡拜见外祖母同舅父舅母,向他们当面请罪。

却没想到做小辈的还未起程,当长辈的先千里奔波来见她了。

谢澜安上前的同时,一名绿衣少年从谢逸夏身后跳脱而出。这少年长襕玉带,腰佩香囊,一眼落在谢澜安身上,惊喜不已:

“阿兄,你真变成女子啦!”

谢逸夏的幼子,谢策的同胞小弟谢登,正值十四五岁贪玩年纪,一双眼闪着兴奋的光,使劲瞧住谢澜安。

阮厚雄身侧亦携有一子,名伏鲸,生得仪表甚伟,分外稳重,却也在暗暗打量这位初次见面的表妹。

只觉她气格清疏似天人。

眼前四人,两对父子,皆她至亲。谢澜安掩住万千思绪,才要张口,阮厚雄先已唤了声:“阿囡。”

浑身上下与这软绵绵的昵称不相干的谢澜安怔住。

没人这么叫过她。

阮厚雄久久凝望这茕茕亭立的小女娘,眼里涌现水光,天生浑厚的嗓子放得极轻:“侬是舅舅啊。”

他以为她不认得他。

“ 不肖甥女澜安见过舅父。”谢澜安颤声抱手见礼,细看舅父面容,再转向谢逸夏时,眨去眼中水雾,神色落拓如初,“叔父、舅父,您二位何以一同上京?”

阮厚雄看在眼前,心突然生揪一样地痛。

这孩子的礼仪举止,如积石翠松一般规矩俊雅,他活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哪个后生有她这份气派。

可是,要经历什么样的打磨,才会将一个本应青春活泼的女孩子,浇铸成这个模样?

“叔父?”谢逸夏故作诧异地摇扇,“原来家主大人还认得我?此等大事,宁可去信吴地也不知会我。”

“恁大声!吓着孩子!”阮厚雄虎着张脸,“我是她亲娘舅,不与我说同谁说?”

谢澜安眉头扑簌一动,恰逢谢策和文良玉上前见礼,险些被这一嗓子震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