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大灰狼的尾巴摇摇晃晃,影山飞雄迟钝的神经终于发出警报——他所剩无几的脑容量里终于翻出家人嘱咐的一系列‘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等等的词条。可眼前的人让他有种奇怪的眼熟感,态度也友善,一直和他保持着距离,除了最后的这句话外其他都不像是诱拐犯,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安静下来,换成对方声音悠悠回荡。 “影山一与——”陌生人接收到影山惊诧的目光,抬手将鸭舌帽拿了下来,抓了几下凌乱的黑发,“是你的爷爷吗?” …… ………… 九重鹰最开始是没认出眼前这个黑发少年的身份的。 他这次请假回来就是为了看北川第一和白鸟泽的比赛,也许还能给一无所知的幼驯染们一个惊喜。但他看着白鸟泽先下一局,北川第一奋起直追,紧咬不放,却还是没能超越横在东京和宫城之间,他和及川、岩泉之间的白鸟泽。 胜者和败者。 他平静的想。 在他还未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曾出现过的想法,数年后再次出现。如果说九重鹰一路上面对的都是缠绕着荆棘的胜利桂冠,及川和岩泉则是至始至终都没能翻越代表失败的那座大山。 输和赢。 他望着两支队伍互相鞠躬致谢,看着及川和岩泉跑到自己所在的看台下面感谢观众,突然压低了帽檐,沉默的把自己缩在座位上面。这姿势并不算舒服,他也只是定定的维持着,直到北川第一的队伍从看台下面离开,才伸开了刚刚委委屈屈缩着的双腿。 ——要哭了吧。 他想。 及川彻和岩泉一跑过来时忍耐的表情,和当初他们哭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不是他出场的好时机。 所以,九重鹰也只是看着他们重新列队,主办方颁奖,看着及川彻接过那张‘最佳二传手’的奖状——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两个人低着头,眼泪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身旁隔了几个座位的观众有些失望,“北川第一今年又没能打过白鸟泽啊……他们没一个人能拦住牛岛。我还觉得他们今年挺有希望的。” “但他们能从白鸟泽拿下一局也很厉害了。” “那个二传发挥的倒是不错。”一人说,“不过他好像是和牛岛同届?我记得这三年北川第一但凡是和白鸟泽的比赛都输了。升上高中后,牛岛绝对会更强吧,说不定那个二传还会继续输给牛岛。” “最佳二传手的奖项应该能拿到白鸟泽高中部的邀请。”另一人反驳,“队里有一个牛岛那样的主攻手,对二传来说应该会轻松很多。我倒是觉得他会去白鸟泽。队友更强的话,自己也能更轻松一点吧?” ——他不会去的。 九重鹰在心里反驳了这句话,他没有再听下去。场中央颁奖结束,各个学校的队伍纷纷退场。他站起身,没多久就将闲言碎语抛到身后。场馆外,日暮西斜,层林尽染,叠翠流金。 他鬼鬼祟祟的躲在大门附近,屏息等待着及川彻和岩泉一出来。可真当那两个熟悉的人影打闹着出现,九重鹰却只是凝视着他们,双脚纹丝不动的钉在原地。 似乎他只是为了来看他们一眼。 及川似乎又说了什么讨人嫌的话,让岩泉一不留情面的赏了他一拳。只是个背影被他望着,就好似能听到他们吵吵闹闹的声音。直到视野里两人的身影消失,九重鹰才终于从阴影里走出。 塑料水瓶被他捏的起了压痕,他站在原地,一时却又不知道要去哪里,最后随意坐在广场前最上面的台阶。 今年不行了啊。 他想,双手放松的搭在两侧。 当初那个约定定下的时候,他们谁也没想到赴约会如此困难。 和两位必须和牛岛若利死磕到底的幼驯染相比,九重鹰鲜少遇到无法战胜的对手,更显得及川和岩泉的全国之行困难无比——可不断的失败是无法打败他们的。 九重鹰想,这是他们最厉害的地方。及川绝对不会选择能让他更加轻松,能让他去全国的捷径——他不会去白鸟泽。 他甚至有些残酷的认为:及川彻会一直在失败中挣扎下去,他死都不会让自己坠入泥潭,他绝对会从那里面一次次的爬起。 ……那种觉悟,他从及川彻泪水中看出的觉悟,是没办法轻易插手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只有在这痛苦而彷徨的过程中才能去爱他要得到的东西,不在乎是否毁灭自己——及川彻只有在这一瞬间才是活着的。 九重鹰格外冷静的想,不行。 即使有一向可靠的岩泉一看着也不行,更何况,岩泉一的不甘同样不比任何人少。 旁边响起的声音惊醒了他。九重鹰放在旁边的塑料水瓶被路过的人无意中踢倒,又随着引力沿着台阶一路摔了下去。九重鹰抬头,看到了一般路过的无辜路人。对方身上穿着蓝白配色的熟悉制服,脸上有可爱的婴儿肥,表情有些莫名的呆,“抱歉……?” 九重鹰站了起来。 …… ………… 影山飞雄费劲的从可怜巴巴的稀少回忆中找到一丝痕迹,“……九重哥?”他记得爷爷有一段时间一直在住院,每天都要做各种检查,尚且年幼的影山飞雄那时就被托付给同一个病房中的另一位病号—— “唔。”九重鹰应声,“真没想到现在长这么大了呀,小影山?” 影山飞雄听着这个有些熟悉的称呼,沉默一瞬:“请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怎么说也过去了四年左右的时间,五官长开后面容理所当然的会变得陌生。影山飞雄最开始还将信将疑,直到九重鹰用讲故事般的口吻说了他几件黑历史,透露出的细节又能和模糊记忆里的画面隐约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