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给林惜拉开了门。
穿过高耸的门缝,拖地的裙尾被收的利落,丝毫没有对门内名利场的留恋。
这么多年过来了,林惜还是没能适应逢迎往来。
宽敞而空旷的走廊迎着这夜的凉风,林惜站着,望了眼对面的宴会厅。来之前她听明珍说,对面的宴会厅是哪个集团在给新来的大佬接风洗尘,似乎也是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穿堂的凉风吹过林惜的脸侧,长睫下是一双晦涩不明的瞳子。
这里的南城跟她的记忆重叠不起来。
也好。
长长的,林惜微昂起她的头颅吐了一口气。
也是这一秒,她对面宴会厅的门被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走廊偏暗,光挤着才刚打开条缝的门里争先恐后的出来,霎时铺满了林惜的视线。
而在这一秒后,时间忽的就慢了下来,满屏璀璨的光路中施施然走出来一个女人,纤长的手指拎着尾裙边,每一只骨节都画着娇养的矜贵。
曳起的裙摆自大腿往下开出了一条不高不低的叉,笔直匀称的长腿在其中若隐若现。
光铺满了她脚下的路,她脚背踩在高跟鞋上弓起,白皙分明的脚腕骨绕着一圈系带,抬起的每一步都带动着极细的鞋跟敲过大理石地板。
也每一下都踩在林惜的心口。
那是她永远都忘记不了的身影,是迎着刺眼的光亮或
无望的黑暗也依旧可以认出的,她爱……过的人。
顾念因。
林惜的心跳空了一下。
接着像是攒足了力气,心脏跳动的声音摧枯拉朽的在她的世界响了起来,挤占着她的呼吸,填满了她的身体。
原来明珍口中那位对面宴会厅接风洗尘的大佬是她。
所以前些日的坊间流传,并非空穴来风。
顾家嫡孙年初结束了长达三年的外派,联合南城林氏集团打压顾家二房,市政大单转了个手从四房到了大房手里,三月老三家公司发布联合声明,东郊那块地由他们跟林氏共同开发。
顾念因秉雷霆之势,只用了短短一年就结束了顾家自顾老爷子离世后长达十年的分裂。
林惜想现在的她一定不用像自己一样,刻意逢迎。
她只要抬抬手,所有人都会奔她而来。
顾念因是高山雪。
她是沾满铜臭味的俗人。
可就是这样的她们,之间却横着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所以既然决定回南城,有想过会碰到她吗?
有。
所以也有想到过会跟她在这里碰到吗?
没有。
两个相反的答案撞在林惜的脑海中,这座高速发展的城市在林惜脑内产生的偏移,砰的一下与过去的熟悉重新叠在了一起。
同时叠在一起的,还有顾念因的视线。
“咔哒咔哒……”
高跟鞋敲击在瓷砖地面上,每一声都来的清脆,又快的让人跟不上。
侍者不明所以的追着闪过视线的两道相似的背影看去,就见刚刚那位被众人簇拥恭维,冷漠疏远的顾总正扣着一位女士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带走了她。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位女士应该是对面宴会厅的吧?
这样公然掳人真的没问题吗?!
这些个问题在侍者的心里转了一圈,终究还是没能发出声。
寂静的走廊敲满了脚步声,像是变了调的钢琴曲,优雅中透着诡异的扭曲。
什么闲庭信步,什么八风不动,全都从顾念因的肩上掉了下来,她单手抓着身后人的手腕,一直往前,黑色的裙摆在轻盈的飘,平静的瞳子却反向紧绷着。
好像专横的是她,快要失控的也是她。
步伐带起的风从前往后吹,港口迟迟未下的雨蓦地在林惜的世界刮了起来。
她要她疼,她发了狠的抓着她,最后却又化解在手腕,紧绷的掌心下铺开一阵的热意。
很久很久以前她们曾经也这样过。
那时她问她,要不要跟她私奔。
记忆恍惚,林惜的后背毫无防备的同冰凉的瓷砖磕在一起,磕得人一阵吃疼。
她也来不及抚平这份疼意,刚刚只留给我自己一道背影的顾念因就迎了上来。
洗手间里的光明亮而温和,连带着周遭的气氛都没有刚才一路走来时冷。
顾念因长开了,身上的清冷不再青涩,两颊少了几分肉感,整个人薄的像是一把冷刃。
她封着唇,一言不发。
光打在她身上,垂落的发丝铺着金光,恍然柔和。
就还跟自己的记忆中一样。
寂寂安静中,林惜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失衡的,紊乱的。
所以她也没注意到,自己垂在肩头的头发早被一路的风撩了开来。
那挂着两只吊带的肩头毫无掩饰的出现在顾念因的眼前,脖颈沿着往下,与锁骨衔接的地方藏着一只收拢起翅膀的蓝闪蝶,叠起的翅膀模拟着枯叶的样子,雕刻着腐朽的颓败。
可这只蝴蝶真的不是什么躲避好手,没有完全重叠的翅膀漏出了上表面的一隅。
湛蓝闪烁,如星辰般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