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之行结束后没多久, 安室透就抽空去见了琴酒。
隔天,他便带着不多的行李从安全屋里搬了出去。
那天阳光正好,藤原寺初九头一次将厚厚的黑色门帘拉开, 露出神秘的、令安室透觊觎已久的次卧全貌。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一张目测2*2米的深绿色大床。
床头整齐地摆放着七八个动物玩偶,毛色柔顺发亮,表情憨态可掬, 让人光是看着就忍不住露出柔软的微笑。
浅绿色缀着细碎小花的轻薄床帘边, 本应是床头柜的地方换成了一个青瓷样的花盆,一截粗木立在中央,不知名的红色藤蔓缠绕而上, 又在分枝处开出绮丽的小花。
木质的衣柜靠墙而立,窗户边有一个大大的白色摇篮椅, 椅子旁放着小书柜,椅顶上还挂着一串小巧的风铃。
安室透面色感慨:“组织里应该没人想到,苦杏酒的房间会是这样的吧?”
难怪她能在里面一待一整天, 舒适度点满了属于是。
“是啊。”藤原寺初九笑着说:“因为这是藤原寺初九的房间。”
安室透一愣,随即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无言地沉默下来。
自从身份揭开之后,这样的沉默便成了常事, 两人不像从前一点小事便能怼得有来有回, 相处反而尴尬了许多。
初九知道这是为什么。
他们本来就不算太熟,倒不如说, 从前是波本和苦杏酒的博弈,现在才是降谷零和藤原寺初九的相处常态。
她安静地看着青年弯下身收拾衣物, 突然有种“不孝女含泪赶走八十老父”的荒谬感。
……什么鬼啊!
她甩甩头, 又拍了拍脸, 让自己清醒过来。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安室透隐含担忧的老父亲目光。
藤原寺初九:“……”既视感更强烈了。
安室透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轻咳一声扭过头去。
藤原寺初九更尴尬了,她目光飘移半天,憋出来一句话:“钥匙我就不收回来了,你要是想,随时都可以回来。”
反正景光那把她也没收回来。
安室透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她。
藤原寺初九:糟、糟了,这话是不是有歧义?
她正想再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就听安室透开口道:“那就谢谢了。”
“……”
藤原寺初九看着他拉着行李箱离开。
她关上门,一头闷进柔软的大床里。
回想起来,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住过了。
景光、诸星大、降谷。
最热闹的时候,这个小小的安全屋里,聚集了有三个人。
现在看……
突然觉得好空啊。
她深吸一口气,踢掉拖鞋坐起身,揉了揉脸。
好了,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先找机会把志保的姐姐转移走。
冲!
-
转移比想象中顺利。
宫野明美戒心很强,但只要宫野志保出面,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
组织对这一对姐妹上心,但说到底是对志保上心,对于作为人质的明美,只派了几个没有代号的成员监视,藤原寺初九没多费力便来了个偷天换日。待到明美改名换姓被公安的人送走,她便一招假死,彻底让“宫野明美”此人在组织里销了号。
宫野志保想,不管过多久,她都会记得那天。
贝尔摩得送来一副雪白的担架,白布掀开,下面赫然是“姐姐”冰冷的尸体和已经隐隐发青的面容。
她虚伪地抹了把眼泪,假惺惺地对自己说:“节哀。组织发现的时候,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怎么回事?”
“听说是因为有个男人伤了明美的心,才让她寻了短见——不过你可以放心,组织决不会放过他的。”
骗子。
宫野志保目光冰冷。
姐姐根本没有谈过恋爱,更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自杀。
组织糊弄她都不想个好点的理由吗?
她冷声道:“出去。”
“……”
贝尔摩德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
她仿佛在感觉到对方如毒蛇般阴冷的眼神在身上一寸寸扫过,想找出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组织根本不知道宫野明美为什么自杀,即便尸体已经摆在了眼前,他们依旧怀疑这场死亡的真实性。
“出去!”她崩溃般地大声吼道。
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姐姐,她早已经当场发疯了。
他们想看的不就是这个吗?那她就疯给他们看。
她突然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