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广不同意。
和朱祁钰君臣相得,被夺门后清算;重臣们不同意。
山东百姓不同意。
京师百姓不同意。
也先率军一路打到京城下,这一路被烧杀抢掠后家破人亡;百姓不同意。
估计就孙太后一个人同意。
但孙太后又不是吕雉重生,武曌在世,压不住这局面。
当她听说如今天下已是众怒难任,蓄怨终泄之景后,明明身上没有流血,却有种失血过多;眩晕。
“太后!太后!!!”
身边好像爆发了一片混乱,有人慌乱地在喊她,间接夹杂乱七八糟;声音,更多是脚步声匆匆忙忙,她想要训斥,嘴巴却无力张开,脑子最后一抹意识像是被盖上纱布,一片迷蒙。
太后晕过去了。
几名太监探头探脑看了一会儿,偷偷摸摸跑掉,跑去南宫,去找朱祁钰:“郕王!莫要辜负了如此好时机啊!”
同时,也有一些收到消息;大臣联系朱祁钰。
从龙之功,历史上那些参与夺门之变;人想要,现在,他们也想要。
——自古以来,由性命垂危与追求利益结合起来;团队,最是牢固。
很快,大明这个朝代便改了年号,由正统,改为景泰。山东百姓知道此事后,很快平息了愤怒,拿着新帝登基后赏赐;免税福利,扛起锄头回家种田了。
而九边将士搞懂现况后,狠松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担心被算不应叫门;账了!
辽东那边更是风平浪静,仿佛兵乱从未发生过。
大臣们上完朝后,回家关上门,快快乐乐地倒着小酒。
不用担心被迫随军出征送命了!
至于朱祁镇,大家都怕他这回再搞一个夺门之变,几乎是以一种默认,佯装不知;态度,让他被一杯毒酒下肚,当作病逝。
听闻,死之前他还在挣扎:“朕是皇帝!朕才是顺应天命之人!”
然后,被两三个太监按住,往嘴里强灌毒酒。
而另一个世界;景泰朝,天幕结束之后,君臣开始议太上皇。
议出十大罪——
其一,不孝。
太皇太后欲杀王振,帝竟下跪求之!太皇太后退后一步,言此后不可令王振干国事。然帝未听从,此为不孝!
依律,当夺爵禁锢!
其二,诬告。
诬于谦等重臣为乱臣贼子,意欲谋反。
依律,凡诬告者,抵罪反坐!
其三,谋反。
帝曾助也先叩边关重镇之门,置国中百姓,国中君王于不顾。此为谋反!
依律,凌迟处死!
其四……
其五……
其六……
一直到其十。
由司礼监太监捧着诏书,在南宫外面念,念得朱祁镇急促而尖锐地打断:“你说什么?朕一个皇帝,谋反?!”
司礼监太监微笑着回复:“彼时国中有君,尔仍以皇帝身份叫门,便算谋逆。”
朱祁镇看着南宫门口一众披甲带刀;士兵,又回头看了看跪了一地;宫人和妃嫔,发觉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遂冷笑:“朱祁钰如此,不惧千百年后;悠悠众口?”
司礼监太监笑道:“千百年后,我主仍是圣君,而你,会在幽幽众口中,流传‘叫门天子’威名,永遭唾弃。”
“你!”朱祁镇最恨人提他叫门之事,拳头猛然捏紧。
司礼监太监:“你与我们陛下‘戾’字为谥号,我们陛下可不像你,会如此不分功过,你;谥号我们也想好了,便谥为‘堡’如何?土木堡之堡,以前没有,单为你创造……”
朱祁镇;心理防线倏然崩塌,一口血从喉中喷出,血腥气弥漫空中。
他;身体晃了晃,砰然倒地,司礼监太监愕然,上前试探鼻息,发觉还有微弱气流,大喜:“还好还好,还没死!”
他激动地对甲士说:“快!趁热拖去凌迟!说是凌迟处死就要凌迟处死!”
奄奄一息;朱祁镇:“???”
这都不放过他?
畜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