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雪眼尾还是红的,他很艰难地抬起手,谢照洲还以为他想摸自己的脸,就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但宁时雪的指.尖又挪开,抚摸他鬓角的头发,哭得很凶。
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淌,戴着氧气罩都喘不过气,苍白的脸颊也憋得通红。
“怎么了,宝宝?”谢照洲慌了下,低头给他擦眼泪,怎么哄都哄不住,他喉咙泛起股灼烧感,嗓子哑得厉害,“难受吗?”
医生赶过来,要给宁时雪做检查,谢照洲才被迫松开手走出病房。
贺霖另一部电影已经开拍,白天都很忙,隔几天晚上会来趟医院。
就算他跟谢照洲不认识,他也会来,宁时雪病得难受,《昨夜星》都是硬撑着拍下来的,何况宁时雪对贺淼也很好。
今晚过来时宁时雪恰好醒了,他见谢照洲站在病房外,又听到宁时雪压抑的哭声,差不多想到怎么回事,他伸手拍了下谢照洲的肩膀,跟他说:“你头发白了。”
谢照洲怔了怔,他确实没注意,盯着医院的玻璃,才发现自己鬓角白了一小片。
医生已经做完检查出来,也松了口气,跟他说:“没事了,其实恢复得还不错,这几天头晕恶心的反应可能会很严重,别让他情绪太激动,明早再做个全身检查。”
“谢谢。”谢照洲哑着嗓子说。
他往病房里走,宁时雪哭得已经没那么厉害了,但眼皮酡红,睫毛都是湿的,眼泪还在沿着脸颊往下淌。
谢照洲想去染个头发,现在却来不及,他只能抱起那件白色羽绒服给宁时雪看,哄他说给他买了新衣服。
宁时雪冰凉的手揣在羽绒服袖子里。
谢照洲狭长的黑眸弯了弯,嗓子太哑了,听起来却很温柔,又抱起小熊,握着小熊的爪子跟宁时雪握手,“宝宝,这个是你做的吗?”
宁时雪嘴唇动了动。
谢照洲听不清,他俯身靠近,就听到宁时雪虚弱地说:“我生的,你的孩子。”
宁时雪眼睫也弯了下,他还有力气使坏,谢照洲握着他的手,没忍住低笑了声,但笑着笑着,低头时眼眶突然一红。
这场开颅手术很凶险,宁时雪差点就瘫痪了,他现在还很累,硬撑着想跟谢照洲说话,却没说几句又昏睡过去。
谢照洲晚上都睡在他旁边那张病床,但今晚睡不着,就坐在病床旁边拉着他的手。
第一天,医生一早就叫宁时雪去做检查,他现在站不起来,双腿几乎没有知觉,拍脑ct都是谢照洲抱他躺上去的。
老管家跟谢摇摇说宝宝醒了,谢摇摇就闹着要来医院跟宝宝一起做检查。
他这半个月都没去上幼儿园,没人跟他说发生了什么,但他每天看《森林兔警官》,听到过枪声,也听到过坏人的惨叫。
肯定是宝宝打跑了坏人。
他本来也想去找宝宝的,但宝宝不让他出去,他在那个黑黑的地方感觉很紧张,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睡
了一觉。
再睁开眼,就躺在儿童房的小床上,管家爷爷还在旁边陪他。
宁时雪觉得头很疼,而且很沉重,医生跟谢照洲说话时他躺在病床上,无意间往外瞥了一眼,就发现个小胖崽。
谢摇摇的小肉脸上满是激动,他给宝宝带了大鸡腿呢,介个医生叔叔却一直不出来,也不放他带着大鸡腿去找宝宝。
宝宝肯定很无聊吧。
谢摇摇抬起软乎乎的小手,他隔着玻璃墙给宁时雪比手影,想陪他玩。
宁时雪侧过头望着他,给他比了个开枪的动作,谢摇摇大魔王啪叽倒在了地上。
“腿没事,别太担心,”医生跟谢照洲说,“顶多一个月就能正常走路,但还是多给按摩,然后带他起来走走,能帮助复健。”
谢照洲都答应下来。
宁时雪身体仍然很虚弱,医生说他太累了,让他多睡一会儿也没关系,他又在医院待了半个月,一开始每天顶多醒两三个小时。
这场手术还有后遗症,他手软到使不上劲,说话有时候还颠三倒四。
记性不太好了,也没有时间概念。
谢孟远怕人听到枪声,而且答应要帮贡布让跟他手下逃走,所以将游轮开到离海岸线相当远的地方,才让谢照洲过去。
救援队最后送宁时雪到医院也被迫花了很长时间,不然不至于这么严重。
谢照洲很小心地托着他的头,抱着他给他喂饭,不厌其烦地听他说那些已经说过很多遍,甚至毫无逻辑的话。
然后握住他苍白纤细的指.尖,攥在手心里,给他剪指甲。
宁时雪仰起头,柔软的黑发蹭他脸上,抱怨他,“哥哥,你刚才剪过了,不剪这个。”
他的刚才是好几天以前。
“给你剪过了,”谢照洲攥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没给宝宝剪过。”
宁时雪抱住他的胳膊,有点吃醋,又小声抱怨他,“谁是宝宝?”
谢照洲眸底藏着笑,低下头跟他蹭蹭鼻尖,嗓音很温柔,“你是我的宝宝啊。”
贺霖跟唐鹤安他们过来,都经常听不懂宁时雪在说什么,医生嘱咐谢照洲,让他多跟宁时雪说话,会恢复得快一点,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