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住持,对于这些方外人物的神通,她已经渐渐见怪不怪了。
王柄权适时补充道:
“来贵寺之前,我们去过寒井寺,在那里见了一位师叔祖,他告诉我们活命之法在西南云隐寺。”
年轻住持闻言点点头,“若是慧明大师这么说,那应该就没错了。”
“大师与他认识?”
“贫僧与他有数面之缘,虽说对方年龄不大,却也是有大佛法之人。”
王柄权闻言挠挠头,心说都老成那样了还年龄不大?
他自然不知道,他们遇到的“师叔祖”,和丛摩院住持口中那位,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
不知怎的,小姑娘月饼总感觉眼前这位年轻和尚,在提起那位慧明大师时,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复杂。
这时,那名先前偷看月饼的小和尚,端着茶水又回来了。
小和尚年纪不大,礼数却异常周到,在给众人一一倒上清香茗茶后,转身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偷看月饼一眼。
王柄权从始至终一直关注着小和尚的神情,当看见对方朝月饼憨憨一笑后,他嘴角也跟着扯出了一丝笑意。
……
三年前,中州出了两位活佛。
一位是被寒井寺老住持带回寺内的八岁幼童,另一位则是在丛摩院修行已愈十年的年轻和尚。
那位不满十岁就离开父母的孩童入寺十分平静,就连剃度烧戒都不哭不闹,令在场僧众无不惊叹连连。
孩童剃度后,被老住持破格收为弟子,身份超然,成为寺中众多年长僧人的师叔祖。
两年后,在寺中论经已无敌手的小师叔祖参加中州佛法大会,一鸣惊人。
他对小乘佛法的参悟远超其他僧人,一时风光无两。
小小年纪便能有如此造诣,纵使是活佛转世,也不免有些志得意满。
年仅十岁就有资格穿着锦斓袈裟的小和尚,第一次面带微笑朝那些比他年长的僧人还礼,那些最少也有四十多的僧人则是虚心请教。
就在这时,一个不足三十的年轻和尚走上讲坛,张嘴便是境界极高的大乘佛法。
寻常僧侣讲大乘,若是没有几十年坚实的基础,无异于空中楼阁,讲得在天花乱坠,最终也难免落得个虎头蛇尾,草草收场。
就算真的对大乘佛法有着一知半解,却也很难靠着华丽的辞藻,去讲明白玄而又玄的禅机。
佛祖拈花一笑,看得懂自然不需要问,看不懂也无须多问,大乘佛法便是此类境界。
无论是中州三年一次的佛法大会,还是中原与西赤十年一次的论法,都没人敢轻言大乘。
但眼下这位年轻人,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但开口就是大乘,还立意极深,虽不至于语不惊人死不休,却也是一个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开头。
不认识他的僧人,只当其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和尚,仗着对大乘佛法只言片语的理解,就敢妄加谈论。
其中有看不惯的,起身提问,问题尖锐,颇有几分让对方下不来台的意思。
年轻僧人并不气恼,仅是微微一笑,引经据典解答问题。
如此反复几次后,在场几百僧众皆都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听一个比他们年轻的僧人讲述。
起初他还讲得相对浅显,僧人们大多能听懂,其中不时会有人露出茅塞顿开之态。
随着时间推移,年轻和尚口中所言愈发晦涩难懂,能听懂的人也越来越少,若不是仍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僧仍不时或皱眉或点头,保不齐又有人要把他当做故弄玄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