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名声比起来,丛摩院的山门小上许多,寺内气派景象也远不及几人路上遇上的其他大寺。
若真论起来,丛摩院也就和王柄权的府邸差不多大。
虽然安康王府也不小,但若在里面塞上三百个僧人,也就不免拥挤了。
从正门进去直行百步,然后拐弯顺着小路再行五十步,便可看见一座大殿,单就这座大殿,就占去了全寺两成面积。
殿内佛像林立,正中为常见的五方佛,分别是大日如来佛,东方不动佛,南方宝生佛,西方阿弥陀佛,以及北方不空成就佛。
除了五尊主佛,周围还有数座菩萨,以及一些罗汉金刚。
绕过大殿,后方便是后院,平常来此上香布施的香客信徒,一般都不会涉足于此。
当然,若是哪位达官显贵出手阔绰,一掷千金之下,也可以进到寺庙后院,和寺中长老一同品几杯新下的茗茶。
眼下王柄权几人第一次来就可以直接被带到后院的情况,屈指可数。
净空被寺中人称作活佛转世,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年纪轻轻就能接管住持一职,也不是老住持老眼昏花,而是他确有这份实力。
虽说现在已由活佛变作金刚,但修法时留下的益处还是在的。年轻住持之所以主动打开寺门,是因为刚才在给寺中僧人讲法时,瞥见了来自院墙外的佛光。
这话乍听之下像是天方夜谭,甚至有故弄玄虚的意思,实则不然。
肉眼凡胎之人,就算把佛光凑到他眼前,都未必看得到,但修行之人却可在老远一眼看出异象。
且并非只有释门如此,道家常说的“紫气东来”,也是类似的情况。
王柄权等人在年轻住持的带领下来到后院,一路上通过寺中其他僧众的反应,他们知道了这位年轻僧人的真实身份。
丛摩院习武,院中自然少不了达摩像,后院便有一殿专门用来供奉达摩。
路过达摩殿时,几人难免有些好奇扭头查看。
达摩像虬髯红衣,是经典的坐像。
年轻住持见几人感兴趣,开口解释道:
“达摩祖师开创了中原第一代禅宗传佛心印,旧时曾在中州传禅,丛摩院由此建立。”
王柄权忍不住问到:
“早先听闻达摩祖师武学造诣惊人,已臻化境,可以一苇渡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问题不仅是他,就连其他几人,也觉得好奇。
年轻住持闻言略微一笑,说到:
“达摩祖师佛法无边,曾在后山崖壁洞窟内面壁九年,以证禅机。
但即便如此,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苦修僧侣,并非江湖所言的绝顶高手,
至于一苇渡江之说,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丛摩院所存武学典籍,大多是历代高僧参悟所得,非一人之力可为。”
王柄权闻言了然,世人总喜欢夸大名人传说,编造者言之凿凿,听闻者信以为真,久而久之,事情的真相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就比如那位西行取经的唐玄奘,人们更原意相信,他是被三位有着大神通的徒弟护送到西天,而不是自己一步步走去的。
过了达摩殿后,几人被安排在一座会客厅中,通常这里是遇到出手阔绰的达官显贵才会开放的。
像他们这样初次到来,一个子都没花的人,这里还是第一次接待。
几人坐定,年轻住持吩咐一个跟来凑热闹的小沙弥下去准备茶水。
小家伙正在偷看年纪相仿的月饼,满脸好奇。
在得到寺中威望颇高的新任住持吩咐后,这才收回目光,乖乖离开。
王柄权见状捅了捅身边的小姑娘,低声说到:
“那小和尚好像看上你了。”
小姑娘斜了他一眼,不想搭话。
王柄权依旧满脸意味深长,似乎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趁着上茶前的空隙,净空来到月饼面前,双手合十,低声说到:
“这位施主,不知可否给贫僧看一眼那株佛血莲?”
其余几人闻言大惊。
王柄权确实和眼前和尚说过此行是来求医的,但并未明确说出是他们中的哪一位,更没有透露过月饼胳膊上的血莲。
即便这样,对方仍是第一时间在几人中锁定了月饼,并直接说出了血莲一事。
先前见识过寒井寺师叔祖的未卜先知,现在又经历了丛摩院住持一语道破天机,让一向不信神鬼的几人,不免心中产生了动摇。
小姑娘月饼先是一愣,在看到身边朴问点头后,这才轻轻卷起袖管。
年轻住持凝神望去,随即眼中露出复杂,确是佛陀血无疑。
“是那位甘灯寺的老住持吗?”
小姑娘点点头,脸色平静。
前有甘灯寺老住持,后有寒井寺师叔祖,现在又出了个丛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