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到了午饭光景,龙虎山掌教难得大老远来一趟,王府自然没有不管饭的道理。
道门的规矩,王柄权还是了解一些地,于是也没询问张丹玄的意见,直接安排下去了。
离饭菜准备完毕尚有一段时间,二人继续聊起了刚才的话题。
王柄权对传箓府始终放心不下,就拿出先前那张八卦图,摊在桌子上。
“张道长,麻烦帮忙掌掌眼,看看这是个什么阵法。”
张丹玄凑近图画仔细打量了一会,抬头问到:
“王爷这幅图从何而来?”
“这是传箓府的构造图,怎么,有问题吗?”
张丹玄摇摇头,“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是最基础的聚气阵法,几乎所有道家门派都在用,没什么稀奇地。”
“敢问道长,这聚气阵有何用处?”王柄权仍是不死心,继续问到。
对面道人微微一笑,解释道:
“聚气阵顾名思义,聚天地灵气,阵法规模不定,小则可设于一室,大则覆盖整个宗门,作用也很简单,仅是帮助修道之人聚气修行。
相较于建于京城的传箓府,包括龙虎山在内的其他道家宗门,一般都将山门设在名山大川,为的就是更方便汲取天地之力。
不过这也恰恰是贫道不解的地方,京师人多且杂,聚气也多为污秽之气,若借此修行,只会弊大于利,想必传箓府应该还有其他法门。”
王柄权点点头,“张道长说得不错,这个阵法作为阵点的各处房间,屋内地面都有金线铺就的符咒。”
“什么样的符咒?”张丹玄皱眉问到。
“看不懂,眼花缭乱地,道长若是想看,本王一会去临摹一份。”
张丹玄点点头,随即又面露疑惑道:
“按说金银不走阴阳,最是不该用来制作符咒。不过传箓府自成一派已有三百年,与最早的正一符箓相比,早已是南辕北辙,说不准就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即便临摹下来,贫道也未必能看出个中门道。
不过王爷若是真在意,待我回到宗门后,问问其他师兄。”
“有劳张道长了。”王柄权点点头。
……
二人谈论了半天,也没探讨出个所以然。
王柄权这时突然意识到,似乎光顾着忙活自己的事了,还没询问对方入京的目的,于是顺嘴问道:
“刚刚听闻张道长也是为了文扶鼎而来,不知是什么事?”
他本想转移一下话题,不成想对方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张丹玄摆弄着面前茶杯,心事重重道:
“不瞒王爷,几个月前,贫道夜观星象,发现帝星光芒渐弱,按说如今帝王正值壮年,国运昌盛,最是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贫道一开始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连续观测数日,发现确有颓势。
帝星无故势弱,定有妖星作祟,贫道和众师兄弟连续观测月余,始终都没有找到那颗汲取皇运的妖星。
最后我们没有办法,想着文扶鼎作为当朝国师,或许知道其中原委,于是就冒险进京想找他一探究竟……”
张丹玄话还没说完,就被王柄权突然出言打断:
“慢着,你是说有妖星汲取帝王气运,而你们又找不到,传箓府又恰好有个聚气阵……”
王柄权点到为止,静静看向对面中年道人。
……
张丹玄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惊出一身冷汗,世上果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饶是他见惯了大风大浪,说话都不禁结巴起来:
“不……不能吧,他文扶鼎是嫌造得孽还不够多吗?还是说当真不信因果报应?”
王柄权眯缝起双眼,缓缓道:
“我还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不知和这有没有关系。王柄德还没称帝之时,曾跪拜过文老道,据说当时那家伙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还有,听闻这老家伙快成圣了,也不知是真是假,道家可以汲取皇家气运成仙一说?”
即便张丹玄身为龙虎掌教,仍是被文扶鼎的胆大包天吓到了,他思索了好一会,才徐徐说道:
“如此说来,文扶鼎确有汲取皇运的资格。
修道修道,修得不过是天道,既然要修天道,那就要顺应天意。
皇命受于天,不容亵渎,修道中人单单仅是依附龙气,便已为苍天所不喜,一生道成无望。
文扶鼎欲夺龙气,首先就要强龙低头,若他真有意如此,陛下这一拜确实遂了其心意。
若他真能汲取到龙气,且不论能否化为己用,即便可以借此入圣,那天谴之力,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修的不是天道。”
张丹玄摇摇头,说出了一句连自己都不愿相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