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边传来一声轻响,院子通往另一个方向的夹道那头的院门突然被人拉开,两个挺拔的身影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人魁梧健壮,胡帽胡靴,穿一件交领胡袍,腮边胡须太浓密,看不清五官,像是个胡商。
后面的男人穿着一身圆领青袍,戴幞头,清瘦挺拔,脸色冷峻,抬头时,整齐的鬓角间闪过银光。
卢华英呆了片刻,下意识后退几步,闪到雪地里的一座石塔后面佝偻着躲了起来。
石塔正好挡住了她瘦削的身影。
魏明肃和胡商没看到她,抬腿走进回廊。
走到门口时,他们没有停下。
卢华英眼角一扫,看见两个身影越来越近,不由得暗暗叫苦,只要他们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见躲在石塔后面的她。
她身子贴在石塔上,环顾了一眼,弯腰蹲下,一边用余光观察魏明肃走到哪里了,一边一点一点翼翼小心地往另一边挪动脚步。
卢华英觉得自己就像一张贴在烤炉壁上的馕。
回廊里满脸胡须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抬眸,精光四溢,眼神如刀,抬手一扬。
一道白光从他手中飞出,飞向石塔。
“三娘!”
白光眼看就要刺中卢华英时,夹道这头的阿俞着急地大喊了一声。
卢华英已经听到脑后一阵风声,又听见阿俞提醒,心头一凛,没有回头,身子往前一扑,脸朝下倒在雪地里,这一闪正好避开了那道白光。
“砰”的一声,白光掉在了雪地里。
卢华英抬起脸,定睛看了看,一滴冷汗滑了下来。
那是一把锋利的短剑,剑刃反射着清冷的雪光,昭示着刚才冷冽的杀机。
冰冷的剑刃上突然拂过一道青色影子。
一双靴子快步走下台阶,停在短剑前。
卢华英回过神,看着男人的青袍下摆,有点心虚。
“伤着了?”
他的声音严肃嘶哑。
卢华英没有作声。
青袍下摆落进雪地里,魏明肃蹲了下来,伸手掀开了卢华英的帷帽。
帷帽下,卢华英窘迫得满脸通红。
魏明肃眉头紧皱,神色严峻,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卢华英身上,没有看到一点伤口,脸色缓和了下来。
他将雪地里的短剑捡起,回手一掷。
“当啷。”
短剑落进回廊,掉在胡商脚下。
胡商眯了眯褐色的眼睛,捡起短剑塞回袖子里,嘴角勾起,笑了笑道:“她躲在石塔后面,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刺客。”
他说的是胡语。
卢华英听得懂他的话,不过不知道对方的身份,怕自己接口解释会给魏明肃带来麻烦,低着头没做反应。
魏明肃也用胡语道:“她不是刺客。”
胡商随意地靠在门口一座佛像上,笑问:“那她是什么人?”
魏明肃没答。
“为什么躲在石塔后面?”
他看着卢华英,沉声问。
卢华英想到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动作,越发尴尬,脱口道:“你不想见我……我怕你看到我心烦……”
魏明肃眼帘低垂着,默然不语。
卢华英不敢看他,手忙脚乱,道:“我这就走……”
她站起身想走。
手臂一紧。
她回头看去,愣住了。
魏明肃苍白的手抓着她的手臂。
她看了看魏明肃的手,目光慢慢往上。
魏明肃垂着眼睛,一言不发。
“郎君。”
一阵脚步声,阿俞大步跑了过来,向魏明肃行礼。
他一直跟着卢华英,远远看到魏明肃和胡商走过来,觉得不用回避,就没有上前,没想到卢华英蓦然身影一闪躲到了石塔后,他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疑惑迟疑,胡商放出了暗器,他离得太远,连忙出声提醒卢华英。
魏明肃松开卢华英的手臂,吩咐道:“你看看有没有内伤。”
阿俞应了声是。
卢华英只想快点离开魏明肃的视线,抬腿就走。
“就在这里看。”
魏明肃不容置疑地道。
卢华英和阿俞都愣了一下。
回廊里的胡商抬起眼睛,目光从魏明肃身上转到了卢华英脸上。
阿俞回过神,朝卢华英笑了笑,端详她的脸色,请她抬起手,诊过脉,摇头道:“没有内伤。”
魏明肃点了点头,转身走上台阶。
卢华英知他和胡商一定要商议事情,和阿俞一起离开院子。
胡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我刚才那一剑虽然没用全力,一般刺客也躲不过,这位三娘竟然毫发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