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哼,既是来救驾的,御前为何不将兵刃放下?”皇帝在宁贵妃的搀扶下坐正身子,幽深的眸子似有狂风在凝聚,浑厚的声音缓缓传来。
“逆贼未除,儿臣心系父皇安危,不敢松懈。”云磐满脸狞笑,落在谁眼中都不像是父慈子孝的场景。
“朕遍观晏国天下,却瞧着这最大的逆贼是太子啊。”皇帝抚过长须,身前是战战兢兢护在身前的太监,以及咄咄逼人的云磐一行人。
“父皇的病情看来是刻不容缓了,脑子都糊涂了,怎能掌管天下,造福百姓呢?”云磐的耐心仅限于适才的几句话,见皇帝有意打马虎眼,他掂量了几下手里的剑,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太子以为该如何。”皇帝锐利的双眼深深地盯着云磐,看着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太子,面孔逐渐变得丑恶,往日的疼爱不再,眼底仅剩厌恶与杀意。
云磐看着皇帝眼中的厌烦,不以为然,反倒大步踏来,盯着那些死守在前的太监,冷笑连连:“自是让您好好休养身子,退位让贤了,不然儿臣担心这逆贼势大,儿臣拦不住,明日就该是国丧了。”
“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乔皇后顿了顿,规劝道。
玩笑似的话,听在众人耳中的意思却分外明了,太子云磐这是伙同乔家,准备逼宫了!
宁贵妃嗓子一紧,纤细的手不自觉抓紧了皇帝的袖子,想让皇帝拒绝的话仿佛卡在喉咙里,敢反抗她必然会被太子拿来杀鸡儆猴,可就这么看着皇帝禅位,她和她的皇儿,乃至宁家又该如何,焉有命在?
“明日是该办丧了。”皇帝长长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清楚自己几十年来看错了人,心中对云磐仅剩的那一丝亲情都烟消云散,至于乔皇后的劝解在他看来更是笑话,他叹完气,话锋一转,“只是这丧,办的却是皇后和太子的丧。”
掷地有声的沉稳男音传到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皆是一愣,没明白皇帝都被逼入绝境了,哪里来的自信说这话,莫不是吃准太子是他的至亲骨肉,不忍杀他不成?
太子云磐眼皮一跳,端详着虽带着病容,仍旧从容不迫的帝王,心里有刹那的慌乱,那丝慌乱来源于帝王的平静,他握紧手中的剑刃,看着身后数十位乔家心腹,这才安了大半的心来。
“强弩之末罢了,父皇怕是以为儿臣心慈手软,会留你一命不成?”云磐啧啧摇头,转而轰然大笑,那笑声在镇阳殿内格外的猖狂,“儿臣不仅要亲手手刃了父皇,还要将这云家血脉尽数屠尽,届时这天下就是朕的,也只能是朕的!”
说到后边,云磐的自称都狂妄地改了,那带着些癫狂的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就连死守在前的几人都吓得一退,唯有床榻上的皇帝环顾四周。
啪—啪—
被云磐大逆不道言论惊得静若寒蝉的镇阳殿内,突兀地响起拍手声,紧接着是富有节律的声响,仿佛击在了每个人的心尖上,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转向那声源传来的地方,云磐更是险些停了心跳。
只见龙纹繁复的屏风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人身材高大挺秀,一袭茶白色长袍素净清雅,眉宇间是驱不散的书卷气,清隽端正的面容令人见之忘俗,就连身后的雕梁画栋都成了陪衬,宛若天人。
“太子殿下这遗言说得不错,可惜得下辈子才能一偿夙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