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明灭。
金明湖的风光,却再无人欣赏。
清风徐来,舷窗微响,阿妩汗涔涔的雪背泛起冷意。她打了个寒噤,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明明谢蕴是为了责任才娶她的,怎么自己拒绝了,他反而不虞了起来?
阿妩决定开导开导他。
她清了清嗓子:“世子之前答应过我什么,还记得么?”
谢蕴呼吸一窒:“记得。”
他说过的,待阿妩嫁人之后,两人永不相见,互不打扰。
可是,待一点点尝过了她的好后,怎能甘心止步于此?尤其是方才……之后,他愈发渴望与怀中人更深地牵缠。
阿妩听到“记得”二字,便当作他会履约的意思。
她笑了笑,唇角攒出漂亮的梨涡:“虽说最初,我并未猜出世子的心意,着实大吃了一惊。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世子对我的好,我都一一记得的。”
这是她初尝情之滋味。
难怪书中的闺秀皆爱与书生私奔。
有那么几刻,她也生出过不顾一切,把真相告诉谢蕴的冲动。
“如今想来,虽然听起来惊世骇俗了些,但是倘若当初世子再问我一回,我也会再答应一次。”
“想来世子,也是一样?”
“嗯。”谢蕴沉声道。
虽然甜蜜总伴随锥心,他也愈发变得不像自己。但倘若再有一次机会,他依旧会不顾廉耻,再恳求一次阿妩。
“这就是啦。”
阿妩转过身来,揉按着谢蕴的眉心之处,柔声道:“本是你情我愿之事,世子委实不必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你我之间,一期一会之缘,应当珍惜才是。”
她指了指窗外的湖光:“就像金明湖的荷花,纵使年年都在盛放,我从小到大也只看过今天这一次。但只要见过,便是此生难忘的美景。”
谢蕴捉过眉间的手指,轻轻啄吻:“阿妩所言甚是。”
但他不敢问——
那陈甫呢?
他是金明湖畔的荷花,那陈甫又是什么?是她一生认定要相守的人?自己比之他,究竟差在了哪里?
片刻之后,谢蕴忽然笑了。
只因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无论到底差在了什么地方,他在阿妩的心中,永远不是第一个选择。
她珍惜与他的缘分,却选择与他人长相厮守。
她愿为他纾解,却在听见娶妻之后退避三舍。
阿妩这厢浑然不觉,仍在循循善诱地开导着:“即使以后时移世易,我也会时常想念……”
“唔——”却被突然吻住。
这一次谢蕴的吻,比从前的每一次都有侵略性。他先是含住她的唇瓣,重重描摹着花瓣似的唇形。
旋即,不餍足地探入她的口中,探寻着每一处
阿妩被吻得浑身酥软,背脊上一次次过电般,瘫倒在了谢蕴身上。深吻的滋味,让她回想起方才不可言说的感受。
阿妩下意识挣扎,后脑勺却被一只手按住。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她动弹不得,险些喘不过气,溺毙在谢蕴萦满甘松香气的怀里。
待这个吻告一段落,阿妩从雪白的脖颈到耳根,都染上了细细的粉,控诉地望着谢蕴一眼:“世子,怎么好端端的……”
谢蕴用手指抚过唇畔,眸色幽深:“不过是践行阿妩所言,珍惜当下罢了。”
阿妩:“……”
她轻咳了一声,匆忙转移了话题:“太阳好像快落山了,要不我们先从画舫出去?”
“好。”
阿妩这才从谢蕴的怀中起身。果如她方才所想,二人的衣衫平白多了几条褶皱了,她连忙用手抚了抚。
“这样,不会被人看出来罢?”
阿妩说完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寻常人哪里想得到,他们在画舫中做了什么事情。
也只有自己做贼心虚,才会往那处想。
画舫靠近了湖岸。
笙歌如云雾般飘在水间。临近了傍晚,金明湖也一改白日的风光明媚,生出几分靡靡的暧昧之意。
阿妩想起白日救下的烟花女子。
原来金明湖亦有这样的勾当,她从前根本不知道。
“噔——”
画舫停在了岸边。
船娘出现在阿妩和谢蕴的面前:“多谢两位贵人赏光。”
阿妩摸了摸脸,心虚地移开了眼神。也不知他们在船舱中的动静,船娘察觉了几分?
不过那时他们都很小声,她应该没听见罢?
谢蕴却神色如常,看不出半分端倪。施施然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船娘,作为此行的打赏。
船娘抬头,面露欣喜之色。
她正要道谢,却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