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到后半句上。
“各自婚嫁,各不相干。”
这八个大字,如同重锤一般,沉沉地敲击她的心窍之间,敲得她胸闷痛不已。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到底有多么自私。
从前,她光纠结着自己要不要嫁给谢蕴,想着他、还有他的家人会不会善待自己。
她把谢蕴当成一个可以随时接纳自己的物件,却忽视一件——
谢蕴他,亦可以另娶旁人的。
他断然可以娶一个贵女,贤良淑德,两人婚后琴瑟鸣,共挽鹿车,惹得旁人羡艳连连。
而不是与自己纠缠不断,担负着背上觊觎人/妻污、声尽毁的风险。更残忍的是,所谓“他人之妻”的头,还是自己因一己之私,编来骗他的。
她到底是多么自私啊……
于无声处,阿妩捏紧拳头。纤如春葱的指节,泛生生的白。
“回长公主,阿妩知道。”
“嗯?”
长公主秀美的眉头,并不明显地一蹙。怎么回,怎么阿妩的回答,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她不是该承认自己与蕴儿两情相悦么?
这一脸莫其妙觉悟的情,又到底是怎么回?
长公主直觉有哪里岔子,却谨慎地没有妄加开。
毕竟阿妩与蕴儿之间的牵缠,自己只窥探到其中一角,未能知晓全貌。万一多说多错,那就不美。
罢罢,儿女之间的,就让他自己解决去罢!
“嗯,阿妩明白就好。”虽然到最后,两人也不知道,彼此到底明白什么。
一番话告一段落,盘中热腾腾的点心却丝毫未动。
长公主看得来,阿妩的心思并不自己身上。她看看窗外的头道:“时间也差不多,你若是想见蕴儿,便去罢!”
什么不要打扰他休息之类的废话,她一句没说。
她相信,阿妩自己能把好那个度。
“多谢长公主!”
阿妩如蒙大赦一般,匆匆朝她行一礼就告辞离开,转身朝着谢蕴卧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徒留长公主凝望着她纤细的背影,默不作声。
良久,她方才摇摇头。
其实,有这么个儿媳妇也挺好的——反正,她是喜欢得紧。就是看蕴儿有没有那个,把人娶回家。
不过,看人家今的态度,恐怕任重而道远啊。
那时的长公主还没有想到,后来的阿妩确实进他家,却是以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方式。
不过,那是后话。
-
阿妩穿过重重的回廊,快步走向谢蕴的卧房。到最后,竟然步跑起来。直到靠近一扇木前,她方才停下脚步。
手指抚上木,正要推开的时候,她竟然生一刹那犹疑。
一听到消息,就一刻不停地挂心着谢蕴的伤势……到最后的关头,她却发现,自己有些不敢面对。
生怕,看到一个重伤的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妩闭上眼睛,心底反复安慰着自己:既然长公主面上不见,说明世子他伤得并不重。
如此反复次,她才鼓起勇气,推开房。
“吱呀——”
木一直掩得紧紧的,唯有她的到来,才让屋外的光线倾泻进房中。一片昏暗之中,阿妩缓步走向床榻的方向。
榻前的金兽中,喷吐着淡淡的安香气。揭开层层的帘帏,榻间露一个一张熟悉的俊脸,比之往常有分消瘦。
忽地,阿妩的眼眶一酸。
她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
深刻的思念如泉水般没过心窍,而汩汩涌流的思念之间,又掺杂着丝丝缕缕的庆幸之感。
她听说谢蕴受伤的消息之时,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可怖的画面。但是看他现的模样,至少比想象的那些,都要好。
阿妩指尖揩掉眼角的泪。
旋即,静静端详起被衾间的男子
被衾间的男子墨发披散玉枕之间,呼吸绵长而均匀,似是陷入美梦一般。
他刀凿斧刻般的轮廓,变得比以往更加利落分明。让人既觉陌生,又有着莫的熟悉。
阿妩迟疑片刻之后,伸手,拨弄下谢蕴的乱发。
他没有醒。
她安下一颗心,俯下身去,轻轻吻吻他的眼睫——就像他千百次对自己做过的那样。
旋即凑他耳畔,声音轻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