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剩的理智灼烧殆尽。不知不觉之间,几滴豆大的雨珠,砸在了他的眼睫上。
谢蕴却连眼也不眨,任雨水滴落,洗濯过他利落的颌。
“吁——”
奔马声止步于宫殿之前,惹得里里外外的人皆是一惊。
御书房前的长庭上,守门内侍眉头一横,正要喝一声:“何人胆敢在陛前惊马?”
一刻,雪白的剑锋,已横亘于他的脖颈之间。
“谢……谢世子!”
锋利的锐刃挨上了皮肉,内侍一刹那被吓破了胆。
他尚且没得及反应过是怎么回,就听一道冰冷的声音擦过耳畔:“皇上,在里面么?”
“在,在的……皇上正在与陈探花议。”
一刻,剑锋离开了他的脖颈。
内侍吓得跌坐在地上,眼睁睁望着朗如清风月的谢世子,刻如地狱般走出的杀神,提着剑一步步走向了御书房。
他却骇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然而,刻的谢蕴脑海中唯余一个念头——
幸好。
不是阿妩。
只要控制住了皇帝,他就再不能对阿妩做些什么了。
恍惚之间,谢蕴甚至没听清楚另一个名字到底是谁。他径自在众目睽睽之,掀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而在他身后,朗净一片的穹,被乌黑的层云压顶般密布。列缺劈开云层的缝隙,泄出几道沉闷如黄钟的雷鸣。
“吱呀——”
御书房的大门,敞开了。
书桌前端坐着一个黄龙袍、通身贵气的男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水红石榴裙的女子。
而在书桌前,跪着一个人的背影。
他们之间,正在争执着什么。
“陈甫,你既然是子门生,又写等妖言惑众之词,抹黑人君,究竟是什么居心?”
“臣之所笔,句句属实,请公主鉴。”
陈甫。
推门而入的片刻,谢蕴一瞬之间就白了跪地人的身份。原是他,阿妩原的夫君。
他的脚步顿住了。
大雨一瞬间倾盆而,淅淅沥沥的喧哗,顿时盖过了谢蕴推门的声音。而几人之间争执得太过投入,竟无一人留意到他的到。
“你说你无罪?那好啊——那本公主今日要夺你的官,你又有什么可说的?”
跪在地上的背影默了一瞬:“臣本就无意做官。公主若是有心,臣也无可说。”
“好了。”
坐在椅上的皇上摆了摆手,制止了女儿的信口胡说。他刚抬了抬眼皮,正要说些什么,却一瞬留意到了站立在大门旁边的谢蕴。
有他手中的剑。
“你,你怎么会在地?”
“怎么没有人通报,你就自己进了?”
皇上一瞬间想到了什么,面上是遮掩不住的惊惶:“携剑面君,是谋逆的大罪,你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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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剑眉轻轻一挑,掀了掀薄唇,正要作答。
一刻,却僵在了原地。
一切只因为,跪坐在地上的那个人也好奇地望向了他。那个本该是阿妩未婚夫的人,却有一张他熟悉的脸。
阿妩的脸。
谢蕴手中的利剑,“啪”地一声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