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母妃的家人们,他们定然是很想念您的。若是知晓您活着,该有多高兴啊?”
陈清婉垂眸轻声道:“不必劝了,陈家如今好不容易起复,断不能与前朝牵扯系。你母妃只能使门庭蒙羞罢了。”
“可是……”
纵有千百“可是”,但三皇子觑见了陈清婉固执的色,却再说不多的一个字来。
“那我就代母妃,时常去看看姐姐就是了。”
三皇子如说着,心中却泛起嘀咕:母妃不肯回陈家,就只有长居宫中了。而姐姐她日后也要住在宫中。天长日久的,两人总有机碰到。到了那时候,该如何是好呢?
“你下去罢,让母妃一个人待一。”
陈清婉面露疲态,轻轻对着三皇子挥了挥手。虽然帝被废后,她对子亲近了些许,可到底是冷淡居多。
三皇子早已习惯了,轻手轻脚地退了房门。
掩上门扉的一刹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道清瘦的倩影弯腰掩口,似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声音。一行玉箸似的清泪,从她泛红的眼角中缓缓流了来。
他不敢多看,逃一般地走了屋中。
-
“若让三皇子他来做这天下之主,阿妩觉得如何?”
若非说这话的是谢蕴,阿妩几乎以为这是什么帝王对臣子的试探。可若是谢蕴的话,他应该不无聊到考验她的忠心罢?
那,难道他真有这个打算?
好像也不是没可能。阿妩早就现了,谢蕴对这个帝位兴致缺缺。他虽然做的是皇帝的活,但一应吃穿用度,乃至仪礼排场,与帝的奢靡相比,差得太远了。
“世子,能否容我想想再答……”
谢蕴唇畔露一点笑意:“不若阿妩去汤泉中洗净了子,换了衣衫再答。”
阿妩这晃过来——对哦,她索得太入,忘记自己上现在湿漉漉的。总不能这样,直接换上三皇子送来的新衣罢?势必要沐浴一番的。
她自觉丢了脸,轻咳了一声:“多谢了。”
说完,就抄起新衣,自觉向着汤池的方向行了过去。
逆料,谢蕴也跟在了她的后。
阿妩:“……”
她需要沐浴,谢蕴自然也需要。御书房上下全是谢蕴的地盘,她不能把人拦住不让进罢?
及于,阿妩的脚步不自觉快了些。谢蕴推门而入的一刹那,她已眼疾手快换下了衣服,跳入了泉水中,溅开温热的水花一片。
水花飞溅,掀起阵阵响声。然而,在涟漪荡开的响声中,她却见一声隐隐绰绰的轻笑。
阿妩脸上热,假装什么也没生。
旋即,谢蕴也进入了水中。他的动作利落分,并未溅起什么水花来。阿妩只觉眼前虚影一晃,面前就多了个琼芝玉树般的男子,水面没过他的锁骨,乌黑的丝垂坠于水面,平添几分慵倦之感。
一时间,四目相对。
阿妩不自觉地别开了眼去,心底却悄然松了口气——虽说有些尴尬,但也比她想象的画面好太多了。
是说,谢蕴早就注意到她的不自在,这也是他的体贴之一?
暖意顺着脊骨慢慢涌流上来,使上的寒气一扫而空。她闭着眼,不自觉喟叹了一声,便见谢蕴的声音传来:“阿妩现下可想好了么?”
阿妩一怔,想起方的问题。她量了许久,到底不能断定谢蕴究竟是何想法。
因,她决定实话实说:“三皇子性情宽仁,礼待下位,颇有人君之相……奈何他年岁太小,份上亦有拘囿,恐不为庙堂所容。”
阿妩并未因为自己与三皇子亲近,而在话里偏袒他半分,所说的句句皆是实情。
年龄与份,实在是个大问题。朝臣们不服气一个十岁的孩子做皇帝,更何况他并非嫡,份比之抚养在皇后膝下的二皇子,始终差了一层。
“哦,份拘囿?”
谢蕴轻挑了下剑眉,面上不辨喜怒:“于份上,难道能比谢某更加拘囿不成?”
阿妩白了他的未竟之语。
三皇子毕竟是帝的亲子,而谢蕴只是长公主之子,甚至他姓的是“谢”,而不是大衍朝的姓。
“世子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阿妩的面色一瞬极为奇异:“莫非是担心他觊觎皇位么?”
谢蕴的色倏然一变。
阿妩见状,连忙轻掩朱唇,暗自懊恼着——自己说错话了。她的本意是开个玩笑,可谢蕴现在一之君,“觊觎皇位”之类的言辞过于敏感,实在不是能随便宣之于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