呗!”
中年男人钟宝财拉了他媳妇一把,小声嘀咕着。
唐佳坐在石凳上头,也不嫌面前的大碗简陋,端起来就喝了几大口。
在火车上她也没带杯子,只能干啃包子,嗓子里直冒烟,可算是解脱了。
听着那两口子在屋里大小声地嘀嘀咕咕,唐佳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是被这个小伙子给带到了黑店或者是碰到打坏主意的人。
要是她年轻个十几二十岁,那是真不敢在火车站就跟上来拉客的人走。
现在她一个老太太,穷得叮当响,搞不好还一身是病,动不动就能犯个高血压,心脏病,关节炎啥的,你说这坏人图她啥?
接回去给看病养老吗?
凌晨时分响起的铃声刺耳又急迫。
王栋搂着老婆睡得正香,翻了个身,眼都没睁,伸出一只手就把手机来电给掐了。
嘴里还嘟囔了句,“妈的,大周末的,吵屁!”
五分钟后,离王栋不到五公里外的一处住户家里也响起了急切的铃声。
王梅穿着睡衣,正好起来去洗手间,睡眼惺松地拿起自己的手机。
“喂?谁啊?啥?”
坐在马桶上的王梅突然瞪大了双眼,原先的睡意都没了。
“等会儿,爸,爸你慢点说!你别吼,吼也没用啊,谁跑了?谁死在外头了?你能不能把话给说明白喽啊!”
一个小时后,王梅骑着她的小电动,进了她爸王志刚住的老小区。
这一路上,王梅给她哥王栋打了好几个电话,好不容易才打通,把事儿给说清楚了。
“哥,坏事了,唐姨被咱爸给骂跑了!”
王栋在那头不慌不忙,一家人正坐着吃饭,也不知吃的是早餐还是午饭,听着声音是稀里哗啦的。
“跑就跑了呗,反正她也没地方去,迟早自动就回来了。”
他觉得老头子是真命好,死了老婆还能娶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媳妇,就算是腿脚不行了,媳妇还跟老黄牛一样任劳任怨……他跟他爸比就差远了,他媳妇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要掉脸子骂人的,而且活得比他还硬朗,盼着死老婆再娶个年轻的怕是没指望了。
“这回怕是有点糟糕,我听爸说,这都两夜一天了!”
王栋拿了牙签剔牙,声音漫不经心,“哦,这不才两夜一天么?就算是报失踪也得等三天?”
唐姨那人,不是他小看她,就算让她跑……她能跑哪去?最多去街坊哪个关系好的人家里凑合一天,再远也就是去乡下她大姐那儿,但那乡下地方条件差,穷山恶水的,她能呆得住?要是他们大张旗鼓地到处找,可不就给她脸了么,当自己是个人物似的,说不准还要拿窍装样,万一老头再经不住吓,真的跟唐姨复婚了,那他们的算盘不就白打了么?
听说那个小区要拆迁,能拿不少钱,老头子身体不行,估计活不了几年,这上百万的钱,分给没啥血缘关系的老太太,他才不甘心呢,要不是王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连这个妹妹也想踢开。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
王梅没好气地挂了电话,进了小区,碰上好几波大爷大妈,都是堵着她说些车轱辘的话的。
“王梅啊,这人可不能办那没良心的事啊,当初你唐姨嫁过来的时候,你才那么高一点……你生病了,都是你唐姨把你放在车后座上,带着你去的医院,还有你爷爷奶奶……”
王梅心里老不耐烦,但还是挂着笑容嗯嗯啊啊。
“瞧您说的,我哪是那样白眼狼的人啊,就是我这也住得远,我爸病了以后脾气就不好,看什么都不顺眼,唐姨可能也是年纪大了,做事没有以前那么利索了,他们老两口吵架,哪回不是我过来劝啊,您看,唐姨这也不吱一声就离家出走了,把我爸一个老头给撇家里边了,他腿脚不好啊,吃也吃不上,喝也不喝上,要不是还有手机能打电话,指不定就要出大事啦!唉,您说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解决啊……”
王梅嘴快,给自己洗白的话那是一套又一套,等终于到了那套老破小,才算是消停了。
王梅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一股子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这味道,大概是厕所没冲干净水,加上饭菜变馊,还有老头的汗脚臭味的混和。
“死老婆子,还回来干什么?怎么不死在外头!给老子滚!”
里屋的王老头听到动静,转着轮椅就出来了,等看到是王梅,才算是换了下腔调。
“看看,看看,我这有儿有女有老婆的,这屋里乱成了什么样子?老子一天都没吃上热乎饭了!”
王梅撇了撇嘴,把手上拎着的塑料袋放在桌上,眼尖地瞧见地上扔着的外卖饭盒。
这老头,当着面就说瞎话,现在这年头,只要有电话,有钱,还怕没人送饭?
王老头打开袋子一看,是一杯豆浆和两个烧饼,就发火骂开了。
“这东西也能吃!这家的烧饼硬得跟石头一样!豆浆里不知道掺了多少水!简直就是馊水!老子要吃现做出来的烧卖!”
王梅嗤笑了声,“爸你就别作了,你当我是唐姨啊!拿你当大老爷伺候着?差不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