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在那个陈家的表小姐身上。
就算是想把侄女许配给庶子,可也没有把人家孩子养在府里的道理。
更何况,听石万斗的意思,‘太孙’在这之前,并没有跟东宫有过联系。
为什么?
哪怕是质子,到了年龄,要么就得要求在北康跟北康的皇子皇孙一起念书识字,要么就有权利要求给太孙派遣文武师傅,甚至包括常随和侍卫。
可惜,这位太孙并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就很奇怪了!
就是别人能如此忽略太孙,作为太子和太子妃也不会。为太孙争取权益,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巩固太子的地位。
再有,其实派遣质子是一把双刃剑。看似吃亏了,但是给和亲的公主一样,要是人安排的好,教育的好,那就是埋在北康的一颗棋子。或许别的他干不了,但他常年生活在那样一个地方,北康内部,谁跟谁是同党,谁跟谁有嫌隙。北康朝中有什么动向,都能听到一些的。太子和太孙,天然的纽带就能叫彼此信任。
可东宫却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好处看不见吗?
不是!除非是故意的。故意漠视太孙,那么北康谁还有会对一个连本国都忽略的太孙感兴趣。
如果这样的安排不是出于冷血的无动于衷,那就只能是一种保护。
如今真跟自己猜到的一样。那么东宫确实是有理由这么做的。去的是闺女,淡化就是保护了她。那地方野蛮的很,谁也不知道渐渐长大的姑娘会在那里遭遇什么。还有,那就是保护那个一直在护在暗处的真太孙。假太孙越是低调,越是没人记得,将来这个谎才好圆回来。
四爷起身,他得去一趟北康。桐桐在那边的处境并不好。
可怎么去呢?
不辞而别,自己跑去?
阴伯方能把靖国给翻过来。
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即将派出的使团中谋一个小职位,跟去!
就这,只怕也不容易。刚发生了刺杀的事,想叫这位祖父撒手,还真是有点难度。
要说谁能说服阴伯方,只怕除了阴成之也没谁了。
这父子俩之间的关系很奇妙,阴伯方每次见了阴成之都暴跳如雷,口中呵骂不止,但从来拗不过阴成之,甚至从来没有想扭着来一样。
三十多的儿子了,其实也可以用‘娇惯’一词的。
阴成之如今在哪呢?
他在山上煮雪烹茶呢。
宽胖广袖,白衣胜雪。披散着头发,一边是棋盘,一边是瑶琴。两个小幺儿在一边添火,这日子叫人看了,不免就多出几分羡慕之意来。
神仙过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一青袍文士打扮的男子,远远的看着他就笑:“你倒是会过日子。”
阴成之回头,看见来人就皱眉:“你怎么来了?”
“瞧瞧,跟我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青袍文士面色有些青白,脸颊上些许不正常的红晕。
阴成之低声吩咐边上的小幺几句,不一时,亭子四周的帘子都放下来了。又接连添了三个火盆。大毛的毡毯铺上,手炉都备好。跟着就是滚滚的热茶。
青袍文士就笑道:“还不至于如此的不济事。”
“在我面前逞什么强?”阴成之跪坐在他对面,“无事不登三宝殿,能找我找到这地方来,必是有难办的事,交给我办。”
青袍文士点头:“知我者,成之也。”
“说吧。”阴成之一笑:“我这里还欠着你一条命呢。”
青袍文士摆手:“你再说这个,我可就不敢用你了。”
阴成之将茶推过去:“说吧。什么事?”
青袍文士抿嘴:“别人我信不过,我想叫你亲自跑一趟北康。”
阴成之皱眉:“你想叫我求我父亲,叫我做这一次使臣团的大使?”
青袍文士点头:“你我是可交托生死之人。我不希望我的郡主受到任何伤害……”
阴成之拿着杯子的手一下子就顿住了:“你在说什么?什么郡主?”说完才露出几分愕然来:“你是说……郡主!”
青袍文士垂下眼睑,缓缓的低头。
阴成之瞬间变脸:“林平章,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敢呢?”
不管为什么,事情已经这样了。
“拜托了!”一身青袍的男人站起来,郑重的对着阴成之一礼。
正月十五元宵节的这一天,阴成之回来了。
元宵吃完,阴伯方就打发孙儿回去睡觉:“镇儿,早点睡觉。早早睡了,能长高。”
这是哄四五岁孩子的话,不是哄十四五岁的孩子的。
可府里的人都习惯了这种肉麻,四爷是习惯了几个月了,依旧没能习惯过来。
这边四爷还没起身呢,阴成之就摆手:“不急。我有事要说。”
正好,四爷也有事想说。
阴伯方却又吹胡子瞪眼睛:“有啥事?你又有啥事?啥事有我宝贝孙子睡觉重要?”
“出使北康的使团人员应该是已经定下了吧。”阴成之就说:“我要去。把我的名字加上去,最好是大使,你知道的,我不爱受别人的管制……”
阴伯方的眉毛都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