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走了都有二三里路,这才霍然开朗。山谷里木屋成排,显然,提前有人收拾好了。
林雨桐就安排下去,吃饭睡觉,傍晚集合,分派任务。
几拨人马搭配着分组,去往不同的地方,各人有各人的任务。
林雨桐把赛牡丹和黑崖都叫过来说了:“跟下面的兄弟都交代一声,防着禁卫军那一伙子人。你们可能不知道,他们大多都出自官宦之家。这些当官的,那是姻亲故旧遍布,那些名单上的人,有多少跟他们存在这这样那样的关系的,根本就说不清楚。所以,别叫他们走漏了风声,再反手叫人家把咱的兄弟给害了。另外,也告诫兄弟们,别贪图别人给的三瓜两枣。那钱可都是带着毒的,前一刻拿了钱,后一刻人家就能要了他的命。如果真有那想花钱消灾的,你们告诉兄弟们,钱照拿,活也得照干。那些人给多少赏银,回来如实报数,我再双份赏他们。”
赛牡丹眼睛一亮:“痛快!道理说明白了,没人会犯傻!”
这也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名单是四爷整理出来的。禁卫军的名单也在他的手里。
这两边的关系图谱列的明明白白的。谁跟谁交好,谁给谁交恶,心里都是有数的。所以,给他们的名单,尽量是避开了这种通风报信手下留情的可能。当然了,也有可能有没调查到的情况,所以,林雨桐才交代了两个土匪头子一声。这也就是她当初为什么要收拢这一伙子人的原因。说到底,关系网太复杂。只有找这种没有利益牵扯在其中,办事才放心。
另外,目的地在一个方向,坐一条船。
而每条船上,拿着任务单的,都是林雨桐从北康带回来的亲卫。他们两人一组,跟船。到一个目的地,放一个小队下去,他们给一份名单。
连私下交换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夜里,小船一条接着一条驶出小码头,伏牛先生站在半山腰上往下看,哪怕是什么也看不见,但也挡不住这种怅然。他的眼睛眯了眯,这个太孙啊……难道这林家的气运还不该绝?
天道何其不公!
又一声叹息之后,他扭身,慢慢的往回走。到了营地,就朝着议事厅而去。
此刻,林雨桐正跟戚还和陈云鹤说话着呢。
两人问林雨桐这是不是太湖水域,林雨桐就笑:“没主人允许,我可不敢告诉你们。”
陈云鹤就说:“殿下也是……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主人家要是听到您刚才的话,非吓出个好歹来。”
林雨桐就说:“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既然是天下人的天下,那如果子民连最基本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都没法保证……那一定是朝廷的失职……”
话还没说完呢,明凡就进来禀报了:“殿下,那位伏牛先生来了……”
戚还和陈云鹤就起身,陈云鹤还道:“我们去偏厅,帮阴公子誊抄……”
“去吧。”林雨桐先将二人打发了。
四爷和林玉梧正在偏厅定‘赎金’的数额呢。这个地方是石万斗的,这家伙手里的资料,是一屋子一屋子的存放。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账册。里面记录了石家这些年贿赂或者被索贿的数目。非常有参考价值。
她叫戚还和陈云鹤来,也是要抓这两人的壮丁的。
结果伏牛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吧。”林雨桐端起茶抿了一口,这位老者才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见过殿下。”他的动作做的很慢,显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
林雨桐指了指下首的位置,“坐吧。我看先生的身体不是很好,我身边是带着太医的。要不,叫太医给你瞧瞧……”
“多谢殿下美意。”伏牛又欠身,这才坐下,“草民的身体……就这样了……黑当家的,是个有情义的人,给草民也找过不少神医,可是无济于事……好在,草民也习惯了……能活着就很好了……”
林雨桐笑了笑,偏没顺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转移话题,直接问道:“不知道老先生这么晚了前来,有什么事吗?”
伏牛先生抬眼:“殿下想怎么做,草民心里已经有数了。草民前来,只是想提醒殿下一句,钱财无论多寡,都请不要尽数运往京城。皇城里有一个吞金喝银的怪兽,不管多少转眼就耗费干净了……”
这已经是第二次有人这么说了。
林雨桐却摇头:“先生,你说的或许是有你的道理。我不知道那无极宫里藏着什么秘密,哪怕我知道先生可能是知道秘密的幸存者,但是我还是不想主动打听。在你们眼里,耗尽天下钱财的是那无极宫……可是,无极宫再怎么神秘,那也不过是一座建筑。建造它花费的再多,那也是有数的。可是,你我都知道,国库里的银子,号称倾尽天下的财富才能修建起来的无极宫,到底是有几成的钱花在修盖宫殿本身上了?一成?还是两成?”她冷笑一声,“圣上的一个执念,确实是引来了一头可怕的怪兽。这头怪兽可怕就可怕在无孔不入,可怕就可怕在他唤醒了人性的恶。这头怪兽有个名字,它叫‘贪’。从小贪到大贪,从一个人贪到一群人贪。于是,这些大贪小贪们,就躲在无极宫的暗影里,煽风点火,不停的去放大圣上的那一丝执念。这执念与贪相互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