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别回房了,都守在一处吧。”
她的船舱最宽敞,客厅和书房都有榻,卧室还带着床。睡林玉梧和四爷绰绰有余。
结果三人进了船舱,添福来报:“伏牛先生来了。”
这老东西,鼻子可够灵的。
林雨桐请他进来,又叫了蒙放和江蓠,“上下都得防着,船这东西,在水里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
蒙放指了指下面:“我亲自去下面守着,您安心。”
伏牛先生却道:“守着?守什么?怕人家凿船吗?”
蒙放上下打量了伏牛先生一眼,刚要说话,林雨桐摆手,制止了他。
“冉先生有何高见?”林雨桐上前跟他对视,“您这是终于肯说话了?”
伏牛先生惊讶的看了林雨桐两眼:“这么说,老夫的这点底子早就被殿下给刨干净了?”
蒙放目露不解,林雨桐却打发他跟江蓠:“外面守着。”
等大厅里只剩下四个人,冉耕才叹气:“藏了这么些年了,终于还是被挖出来了。”
“不是挖出来了。”林雨桐看他,“是你自己上赶着跳出来的。你的确是想取我的性命,这点你我都很清楚。”
冉耕眯着眼睛:“没错,最初,我是想杀你。”
“江南这么大的阵仗,想来先生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林雨桐又朝前走了两步,继续问道。
“也不算错。”冉耕闭眼:“大位,有德者方可居之。”
“这话我赞同。”林雨桐轻笑一声,“听起来都是大道理,可我是无德者吗?”
冉耕睁眼跟林雨桐对视,然后坦然的摇头:“太孙……如今看着,还算是有德。整吏治,肃贪官,安江南,不是无德之人。”
“那你为什么要杀我呢?”林雨桐摊手,“你看,你的所作所为,岂不是亦无德?”
冉耕猛地一笑:“有德与无德比起来,无德之人才能过的更好一些。这是老夫半辈子的惨痛经历教给老夫的道理。”
“哦!这样啊。”林雨桐状似理解的点点头,“所有无德之人都以此为借口的话……想来这世上最无辜的就是我祖父了,是吧?”
冉耕眼里的怨毒一闪而过,“你不用这么试探我。没错,我想杀的是他……”
“杀他太难,也太便宜他。”林雨桐笑了一下,“所以你想颠覆他的江山以达到你的目的。对吧?可是……如今看来,你没那么多时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比之前几天见你,还要糟糕。我猜,在船上这几天,你又被人暗算了。谁暗算到了你的身上?又为什么要暗算你?我在想,依你的身体条件,只怕是不能等到看仇人倒霉的那一天。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有办法,叫你活的比他长呢?”
“曾经也有个女人这么跟我说过。”冉耕笑了笑,“可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曾兑现她的承诺。”
林雨桐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看冉耕:“真不敢想象……事情是竟然是这样的。人性啊……果然难以捉摸……”
要是添福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冉耕当年跟阴伯方一样,对那个意外出现的小龙女,是抵触的。可听他现在的言语,那么很明显,这些年,他一直在跟那个女人合作。
“那么,你现在,是来要我的命的吗?”林雨桐看他,要不然,何必将他自己的底牌给掀开。
冉耕苦笑:“就像你说的,我的时日不多了。”
所以呢?幡然醒悟?
冉耕摇头:“我被她暗算了,如果不能要了你的性命,我活不到京城。”
哦!原来她离自己这么近啊。
看来死了几次之后,她变聪明了。
林雨桐就好奇:“她怎么就能确信,你肯定能要了我的性命?就因为我不会太防备你?”
说实话,还真没防备这个人。
冉耕看她:“看来你还是没有把老夫的底子给刨完全。你知道老夫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能知道无极宫的内情,又不是阴伯方那种只纯粹的提供后勤资金保障的,那他必然就是参与设计和建造的。这么猜下来的话,“你擅长机关术?”
冉耕又惊讶了一下:“没错,所以,我若是想叫一条船无声无息的沉下去,办法很多。”
林雨桐就看四爷,一个机关术,一个机械大拿,你们谁更厉害呢?
爷啊,有人无视你呢。
曾经四爷手里也是有造船厂股份的人,多先进的造船技术他没见过啊?在船上动手脚?你试试?
四爷就说:“冉先生,之前求见你,是想找你请教一些问题。你叫我祖父保管的那些书,我都看过了。发现里面有不少谬误之处……”
冉耕这才将视线对准这个故人的孙子,失笑了一下:“果然吗?看来玄机那老儿看的还是准的。林家这气数,从去年秋后就有了变数。本已是枯竭之相了,却不曾想秋木泛青,大有蓬勃之势……这变数,看来就应在太孙的身上了。”
林雨桐还罢了,林玉梧则是大惊:原来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吗?
注定不注定的林雨桐不知道,但她这会子已经知道,谁在冉耕的身上动了手脚了,于是马上出声喊江蓠:“把佟太医给请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