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僵持住。
“没让你们出来,进屋去。”老太太转头看向门口瑟瑟发抖的四人。
四人瑟缩着不敢动, 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最终还是印叔硬着头皮道:“屋子里、屋子里刚才进去了一个婴儿,我们才跑出来……”
“婴儿?”老太太挑起一边的眉毛。
“什么样的婴儿?”
此时院墙外的所有人都将视线转移到印叔身上, 顶着众多令人发毛的视线,印叔满头大汗:
“身体只有一点点大。眼珠子全黑, 皮肤是死硬的灰黑色, 嘴巴像被割开的一样, 还有两排小尖牙, 笑声渗人……哦对了, 后来有个白衣服、长头发的女人抱着它,刚才就站在那里。”
印叔指向窗户的位置。
老太太睁大眼睛, 喃喃道:“是她,她竟然进来了……”
“不是说她进不来村子吗!”院墙外, 有人声音尖锐地喊。
看来他们都知道白衣女人的存在,甚至对其有种恐惧感。
“她以前从没进来过。”老太太道。
“但她现在进来了!”
尖锐的声音刺耳无比,听得人脑袋发胀,印叔四人忍不住捂住耳朵。
“一定是因为这四个活人!他们一来,那个女人就出现在村子里!”
扒拉在院墙上的人们齐刷刷地看着四人。
直勾勾的眼神就像在看四头待宰羔羊。
“他们消失了, 那个女人也会走了。”
“张婆, 你是村里人, 还要护住几个外来人吗?”
“村里只有你和对门老头还能出气,有什么意思,不如早点来陪我们呀……”
“张奶奶, 我好饿啊,你做的糖果子我不能吃了,分个活人给我好不好?你以前最疼我呢。”
院墙外的村民你一句我一句,盯着四人的眼神越发直白,口水都流出来。身体扒着院墙往院子里爬,就快翻进来了!
“这、这些人……”
寸头男拉着妹妹后退几步,连忙从靴子里抽出把刀,浑身发抖。
“我一定是在做梦……”黑衣男快哭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老太太身边的那两人似乎被感染,也转过头来虎视眈眈。
只因为老太太站在身边,才强忍着没扑过来。
“你们两个要是还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就不要伤人。”
老太太并不害怕,嘶哑阴沉的声音意外沉稳。
“妈,我们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管什么世俗道德。”
沉默的中年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印叔四人咽口水。
“好久没吃过东西了,他们看起来很好吃……咕噜……”
中年女人与他相同模样。
“哥,我好怕呜呜呜……”队伍里唯一女子躲在寸头男身后,吓得哭泣。
不料老太太一个眼刀飞过来,斥道:“我也是活人,你们看我好不好吃!?”
“那不一样,他们只是几个外村人……”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举起锄头就打过来,中年男人连忙躲在中年女人身后,绕着圈跑。
“臭小子还敢顶嘴了你,你既然死了变鬼都还认得我这个妈,就得听我的话!活了半辈子没害过谁,死了还想害人命,你三十多年的良心呢?当真不怕下十八层地狱!”
“妈,妈!你别打了,我知道错了!”中年男子躲着锄头,跳脚大喊。
“妈,别打他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中年女子在中间劝。
印叔四人:……
扒拉着院墙,快爬进院子的二十多个村民:……
月黑风高,烛光幽绿。
恐怖骇人的场景下,四人性命攸关,老太太竟然和儿子儿媳演起了家庭剧场?
场面沉寂片刻,村民们扭过头继续翻墙。
终于,一名青年率先跳进院子里。
四人惊惧不已,慌乱中,印叔鼓起勇气操起上边一把铁锹,牢牢握在手里,对准靠近的青年。
“走开,别过来!”
“我警告你啊,你过来我就打爆你的头。”
青年充耳不闻,睁得极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咧着嘴飞扑过来。
“我真的打了——!”
印叔吓得眼一闭,手一挥。
“嘭!”
他感觉自己拍飞了什么东西,连忙睁开眼。
只见一个没有头的身体站在面前,两手还在空中摸索。
“啊——”
四人的尖叫声合成一股,不分伯仲。
印叔腿一软,后跌坐在地上,仰头呆呆地望着无头青年。
又有一个小孩翻过院墙,落在院子里。
他捡起地上一个骨碌碌滚动的圆球,抱在怀里。
“哥,你的脑袋我给捡着了。”
原来那颗黑乎乎的圆球是青年被铁锹打飞的脑袋。
小孩转动脑袋,将其转到正面,眼睛朝向无头身体。
“原来在这里啊,谢了小波。”
没有身体的脑袋张嘴说话,并咧开一个笑容。
无头身体笨拙转身,朝着自己的脑袋一步